“伱说是陛下旨意,旨意何在?”
顾仕隆好歹也是平叛大军主力的统帅,在他的思考里,再接再厉击溃叛军、拿下衡阳城、尽快平叛才是第一需要考虑的,他不想给自己加难度。
“卑职带来了,侯爷请过目。”
何全安有备而来,顾仕隆拿到手上之后,只见不算正式的圣旨,只是一道密令,加盖的也只是朱厚熜的宝印。
但这毕竟是真实的皇帝手谕。
他脸色难看:“骆指挥有什么计划?希望本侯如何策应?”
“请侯爷拟书用印,以卑职为正使,以黄延中、司聪二人为护卫,前去衡阳城招降。”
顾仕隆眼神一凝:“衡阳城中还有锦衣校尉,这个本侯知道。但你三人入了城,性命能否保住尚未可知,如何营救出睿王母子?”
“那便要看卑职等人的能耐了。”何全安面不改色。
“……你在锦衣卫任指挥佥事,所司何职?”
“卑职专职统领北镇抚司之下新设的特勤所。”
顾仕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侯只需如此做?你要知道,你们能否成功,本侯不会更改平叛方略。”
“如何平叛,骆指挥自然不会过问。”
“好!”
只是先尝试招降,顾仕隆倒没所谓。
而他这招降书里,也什么都不用承诺,只是申明大义,告知诸路大军合围之局,携长沙大胜之势劝他们不要负隅顽抗罢了。
船上,黄延中和司隆这才知道另有差遣竟是要入虎穴。
“害怕?”何全安淡淡地问了一句。
黄延中与司隆不敢说怕。
现如今,锦衣卫中有了一众太保之说,王佐这个锦衣卫北镇抚使为首,排名第二的便是这何全安,连北镇抚司管狱千户刘镇元也要屈居第三。
司隆更是在当年犯事被贬之后,由何全安一手调教,然后作为第一个外派的特勤百户南下的。
此时,最先从长沙城败逃的唐培宇也终于翻越衡山,抵达了衡山县城西北。
两批出城一共两千余人,开始逃亡时便只有一千多人了。
到得此刻,反而又到了近两千人的规模。
这是因为路上又劫掠了数个村镇虏获了一些丁壮、又收拢了四伙山贼的缘故。
看到这么多人“兵临城下”,衡山县城的衡州卫守军死活不开城门。
“唐将军,大都督在衡阳城中,末将奉命坚守衡山城,城中粮草也无法支应将军所率将卒,还请继续南下,到衡阳城再与大都督共商合军之事吧!”
衡山城中只有直系的一千守军再加上募来的勇壮,这守城的衡州卫千户哪里敢放唐培宇进城?
万一被吞了,唐培宇坐拥衡山城,岂不是能和蒲子通更好地谈条件?
唐培宇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恨蒲子通背信弃义,现在他麾下逃亡二百余里,在这衡山城却不得补给。
可若是在这里厚颜相求,也着实不像样。
“将军,那蒲子通自号大都督,如今我们前去衡阳城投奔,必会被打散,将军也会被闲用。”唐培宇身后一个都没盔甲的人凑了过来,“依末将之见,不如不入城。衡山南端衡阳城北有一岣嵝峰,离衡阳城不到二十里,我们若在那里镇守,蒲子通必定坐立难安!”
唐培宇对衡州府不是很熟,如今既倚仗这熟知地利的一个匪首,也需要他手底下的悍勇匪贼来撑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