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小姐有轻度抑郁症状,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保持心情放松,不会有什么大碍。”
医生的话顿了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面无表情的霍启政:“如果可以的话,多劝劝那位先生,这样冷着脸更容易刺激病人的情绪。”
顾予苼沉默的抽烟,医生识趣的离开了。
箫随心睡的不安稳,像是做噩梦了,腿蜷起,紧紧的抱着被子。
又像是害怕,略显单薄的身体轻微的颤抖。
她的情绪一直很脆弱,容易受人影响,别人伤心哭泣,或者生气暴怒这一类的负面情绪,很容易间接影响她。
小时候,他爱坐在别墅的花园凉亭里看着假山上的流水发呆。
那时候小,对外界没那么强的警惕心理,再加上经常被关在家里面对繁重的学业,有点木!
一看就是一下午。
这也是他学习的一部分,学会沉淀内心,学会控制情绪,学会不懂寂寞。
他甚至不知道大哭、大笑是什么情绪,父母说,‘予苼,你是男人,要沉稳从容,笑容温淡,不能让人看出你的真实情绪,那样,会暴露你的弱点,被人一击即中’。
第一次看到箫随心哭,小嘴大张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上气不接下气。他吓坏了,以为是生了什么病,急得直喊佣人。
第一次看到她叉着腰哈哈大笑,他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每次箫随心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箫随心打听到,他不能表现出太夸张的情绪。
这种奇怪,就变成了同情。
他十岁,奶奶过世了,那个会纵容他一切坏脾气的慈祥老太太穿着寿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顾予苼眼睛红的厉害,像是渗血一般,吓人的很,他没哭。
从三岁懂事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了,他早就忘了,该怎么哭。
在灵堂前一言不发的跪了三天,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倒是箫随心,陪着顾予苼在顾奶奶的灵堂前守了三天,整整哭了三天,最后嗓音充血哑了,眼睛肿的像核桃。
她说:“予苼,你不能哭,以后我帮你哭,你不能笑,我帮你笑。等长大了我娶你,你想哭想笑,我都宠着你。”
八岁的小女孩,还不懂‘宠’这个字,只适合男人对女人说。
那年,在顾奶奶的坟前,她哑着声音,豪气的拍了拍顾予苼的肩膀,将誓言说的掷地有声。
顾予苼的眼睛酸酸的,看着床上睡的并不安宁的小女孩,苦涩的勾了勾唇。
随心,你还记得,当初的诺言吗?
我们都长大了,你却越走越远,偏离了最初设定好的轨道!
门‘咔嚓’一声开了,霍启政拿着手机从里面出来,看到顾予苼,抱歉的点了点头:“我有急事要离开半个小时,她交给你了。”
顾予苼的意识还没完全从回忆里抽离,霍启政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他甚至没时间阻止。
走进病房,拉开陪护的椅子坐下。
手指探了探箫随心额头上的温度,正常的。
他俯身,下颚抵着她的发顶,低喃:“随心,你迷路了,我帮你走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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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苼回公司拿东西,小米坐在位置上打电话,很专注,连他走过来都没注意。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急,顾予苼向来对别人的闲事没兴趣,但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苏桃’。
脚步不由的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