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贤看着他不说话。
思伦看向罕烈和思真:“你们也过来看看,是不是?”
“……不错,正是此人!”罕烈过来看了看,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这么说。
思真的反应同样如此。
曲志南眼神冰寒,走到那三个俘虏面前开口问道:“前年,是你们焚毁驿站,杀死了曹千户?”
面对曲志南,那三人中的一个看了一圈思伦三人,随后咬牙说道:“不错!正是我们兄弟!”
“既是凶手,本指挥要带回去明正典刑,告慰亡灵。”
曲志南转身看向了思伦等人。
思伦目光凌厉地看着三个俘虏,随后说道:“理应如此。这些流贼如此大胆,只怕还有同伙、家人。钦使放心,我们必定追查下去,彻底剿灭这伙胆大妄为的流贼。”
高尚贤听在耳中,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是要彻底剿灭,其实不过是以他们的家人为威胁,让这三人不敢吐露实情罢了。
他开口说道:“缅甸这场变故,本官也大致知道来龙去脉了。既然他们不辱使命,也即将本官的意思传到了那莽瑞体手上,带回了消息,那本官这就启程返回昆明复命。袭封之事,就等你们各家都遣人到了昆明,再由督台辨明实情,奏请皇帝陛下决断吧。”
见他急着要回去,思伦心头虽然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仍旧让莽卜信率领着他们数人,先送了明人北去。
等到那一队身影远去了,罕烈这才眼神森寒地说道:“思伦,你在我们两邦,收买了不少人啊!”
思真同样面沉如水。
“我倒想问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思伦并不退让地说道,“就算明人要去联络莽瑞体,你们急什么?竟遣人去劫杀。既然要做,又做不干净!不仅让人把消息传到了莽瑞体那里,知道了不是莽瑞体的人,还带回了消息!五十人劫杀十人,只杀了两人伤了四人,还被俘虏三人,真是废物!”
“你!”罕烈气不打一处来。
“莫非是看到洪发做了阿瓦王,你们以为明人就算发现了,也只会先对付我们孟养?别忘了,是我们三家一同出的兵攻下了阿瓦城,孟密离明人是最近的,最不好守的!”
思伦这番话让罕烈和思真脸色更难看了。
“莽瑞体怎么说的,还不知道。”思伦缓和了一下语气,“前年那土司千户都宰了,如今又出了这事,我们三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不论如何,莽瑞体想遣人去昆明,都要经过我们的地盘。这一次,万不能让他的人到了昆明!”
“那三个废物要是受不住,怎么办?”
对于被思伦收买了的部下,现在罕烈和思真也没什么好话了,反而开口问出担心的问题。
思伦倒是有些枭雄模样:“明人如果真要大动干戈,以前杀了那曹义就可以作为理由。他们受不住,那也只是胡乱污蔑罢了。他们的家人还在,为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管如何,莽瑞体是必须要剿灭的,明人可能出兵,也是要防备的。这些,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那个姓曲的和他带来的人,不像好对付的。”
“这里毕竟是缅甸!”思伦厉色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称臣纳贡,看在金银的份上,难道他们不会更加担心莽瑞体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懂得这样收买人心,他才是更可怕的人,不能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借我们的力量将他剿灭,让各族之间的仇恨更深,明人只会乐于见到依旧四分五裂的缅甸!”
思伦的判断如此,归途中的曲志南折磨了一遍那三个俘虏之后,来到了高尚贤身边。
“没有开口。”
“那是理所当然。”高尚贤说道,“不过,前年严知府也在,是不是他们,认一认就是了。”
“认出不是又如何?”曲志南恨恨地说道,“我折了两个弟兄!没死在湖广,没死在宣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
“放心,曲兄既然调任腾冲,为他们复仇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来外滇走了一趟,知道了最新的消息,看出了那思伦和莽瑞体同样的雄心勃勃,高尚贤也有一些变化。
他静静地说道:“岳公公去了转运行,要出兵总要先做些准备。秋粮征收、转运,到入冬时,这里的雨季也就过去了。曲兄麾下的土司将官和兵卒,不是也还没认全吗?总要先做些准备。”
曲志南回头看了看这片土地,目光深沉。
“那便等我再回来!”
正如高尚贤所判断的一样,如今云南、四川、贵州都在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