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妭不知道回他什么。蚩尤从窗台一跃而下,步伐稳健一点点向轩辕妭走来。轩辕妭呼吸加重,蚩尤却径直越过她抱起了床上的另一床被子。
轩辕妭不由松了一口气,蚩尤将被子铺在窗台躺了下去。他身材高大,躺在窗台上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轩辕妭不知是喜是忧,她想了很久才怯怯地说:“你来床上睡吧。我睡那。”
蚩尤抱着头笑了笑:“没事,我就睡这。你早点休息吧。”
原来这件婚事,蚩尤也是被迫的。
第二日,轩辕妭正在梳妆,几个侍女鱼贯而入,侍奉轩辕妭和蚩尤。一个侍女叠被随手掀开了被子。一抹殷红的血迹抹在被子上。侍女捂嘴笑了。轩辕妭诧异地回头看,见到血迹她惊讶地扬眉。蚩尤淡定地走过去,温柔地执起轩辕妭的手:“我们去见父君吧。”
轩辕妭只能牵着他,两人去见炎帝。这时轩辕妭低头看到了他手上的一个小伤口。蚩尤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只要我们在父君面前表现出恩爱的样子。让我父君开心就好。”
赤松子不知怎么出现,站在必经之路看着两人,目光古怪。蚩尤立刻松开了轩辕妭的手。赤松子冷冷看了一看蚩尤,扭头就走。蚩尤想追上去,但是刚动脚就犹豫地停了下来。又笑着牵起轩辕妭的手:“我们还是先去见父君吧。”
炎帝正听侍女讲完话,面带微笑,见到他们来了高兴地招手:“小妭,过来。”轩辕妭走过去,炎帝笑说:“如今两族停战,以后蚩尤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父君,小妭知道。”
青桑走进来行了礼,炎帝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对轩辕妭笑着说:“蚩尤性子过于鲁莽,你要多担待。只是。”炎帝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不能抱到孙子。”
“父君,你说什么呢。您一定能再活几十万年。”蚩尤不满地看着炎帝。
炎帝爽朗地笑了笑:“但愿如此,不过你们一定要早点有个孩子。”
轩辕妭红着脸点头。
青桑捣捣蚩尤的肩膀,小声说:“大哥,我刚刚看到赤松子,他都没理我,一脸怒气。你们是不是吵架啦。”
蚩尤神色不变:“没有。他可能就是耍耍小性子。”
青桑忍不住捂嘴笑了:“又不是小媳妇,还耍性子。对了,大哥,和小妭相处如何。”
蚩尤笑着摸摸她的头,将她梳好的头发给拨乱。
日子平静地一天天过去。轩辕妭和蚩尤每日在一个房间睡觉,但是从未同床。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很久,青桑即将承袭神农族的君位,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炎帝身体又越来越差,轩辕妭便承担了照顾炎帝的责任。陪炎帝种花侍弄药草。她教神农妇人养蚕缫丝时,炎帝便在一旁给人治病。炎帝虽有神农琴,但是他说神农琴只能治疗外伤,他还是更喜欢用草药治病。轩辕妭也跟着炎帝学了很多治病的法子,蚩尤偶尔来看看她们。
一眨眼便过去了两年,冬天又一次到来。只是这个冬天出奇的冷,瑶姬的宿疾越来越重,从一开始的咳嗽畏寒到后来整夜整夜的不得安眠,炎帝便日夜陪在瑶姬身边,轩辕妭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瑶姬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青桑和蚩尤也尽量推开一些政事陪瑶姬玩耍,去做很多她以前不能做的事情。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深夜,瑶姬突然吐血,蚩尤和轩辕妭也被叫醒,他们过去时,炎帝坐在床边,和青桑一起握着瑶姬的手,陪她讲话。
瑶姬笑着对炎帝说:“父君,这些年,女儿实在拖累了你很多。”
炎帝含着泪:“你是我的女儿,不要说这种话。”
瑶姬摇摇头,又剧烈地咳嗽了很久:“父君,瑶姬去了以后你一定不要为我难过。你要保重好自己。”
炎帝点头,瑶姬伸出手,蚩尤也过去握住她的手,喃喃地说:“小妹。”
四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瑶姬说了人生最后一句话:“答应我,没了我你们也要一直好好的。”
她闭上眼睛,似乎只是说话太多了很累,想要休息一下。青桑捂着嘴扭过头怕炎帝更难受,默默地哭泣,蚩尤勉强忍住泪水,炎帝将瑶姬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瑶姬下葬在三日之后,青桑给她穿上了她身前最喜欢的衣服。那天漫天大雪,神农城全城一片悲伤,抬棺者抬着棺椁,炎帝,蚩尤和青桑走在后面。轩辕妭也缟素陪在蚩尤身边,蚩尤表面上没有表情,其实轩辕妭发现他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瑶姬帝姬的死对炎帝是个很大的打击,送她入土后,炎帝便生病了,日日缠绵病榻。轩辕妭不眠不休照顾了他几日,炎帝才好了些,他倚在床上,笑着说:“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想必也很累了吧。”
轩辕妭摇头,接过侍女的粥,伺候炎帝食用:“父君说笑了,这是儿媳应该做的。”
炎帝摇摇头:“小妭,你确实是个难得的有孝心的孩子。青桑那么忙,照顾我这糟老头子的重担都给你了。”
“父君,你这样说就是折煞儿媳了。”
“你几年没回轩辕族了吧。黄帝和嫘祖派人来催你回去,说是昌意要成亲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你过几日回去看看他们吧。”
“小弟要成亲了?”轩辕妭诧异地看着炎帝。
炎帝笑着说:“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挺吃惊的,我老觉得他还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呢。想不到也都长到这么大了。”
“那我过几日回去。”
“恩,我让蚩尤送你去。”
沉默片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