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事情马上要变好的情况下,遇到了兽血药这个东西。
齐国是一个讲钱的国家。
上次的确把纳贡派砍了一半,但也仅限于此了,剩下的那一半只要不露出把柄,朝廷没有任何理由没收他们的家产。
齐国的底层逻辑就依然是谁发钱百姓就跟谁混。
把药价炒高,宁婉梨有这个财力。
一旦有这个资金缺口,齐国国内的市场就会大幅度失守,好不容易迎来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就这么葬送了。
宁婉梨很焦虑。
宁无垢知道宁婉梨很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别说宁婉梨焦虑,宁无垢自己都焦虑,但他必须要把身体养好,是因为宁婉梨登基的时机还不成熟,他这一把老骨头还要坐在龙椅上给女儿压场子。
所以,所有的压力都在宁婉梨这边。
“婉梨,你怎么看?”
宁婉梨揉了揉眉心,勉强一笑:“爹您莫慌,事情可能没有您想得那么糟!”
宁无垢挑了挑眉:“哦?你详细说说。”
宁婉梨深吸了一口气道:“魏国不比荒国,百姓没有那么信任朝廷,也没有新工可做,他们的百姓是没有底气的。我不怀疑曹勐有能力让百姓相信国债券有购买力。
但百姓容易糊弄,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偏偏这部分人占据不少的财富,女儿可以笃定,这五百万金的债券,他们内部肯定消化不完。
若我是曹勐,上哪里寻找消化剩余债券的冤大头?
荒国肯定不可能,赵昊现在穷得裤衩都快没了,也不可能资敌。
楚国不可能,虽然已经分家,但他们还是抱着扶持纳贡派复兴,继续让齐国当成钱袋子的想法。
晋国有可能,但现在沈家老大乃是王爷与南家女子之子的传言正在发酵,大家族都在新一代雄主和现在皇帝之间徘徊,他们没有闲钱赌魏国能赢然后把钱还给他们。
燕国倒是可能,但是燕国也穷,而且药材也是他们的支柱产业,趁火打劫已经足够让他们吃饱了,着实没有必要买魏国的国债券。
所以……”
宁无垢眉头一拧:“纳贡派?这群狗东西若是敢买,直接以叛国罪为名把他们砍了!”
宁婉梨摇了摇头:“他们在魏国都有商号,若真是铁了心买债券,完全可以通过跟魏国百姓私下交易,咱们根本拦不住,也很难抓到把柄。”
宁无垢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
宁婉梨咬了咬牙:“女儿觉得,堵不如疏!纳贡派狗都不如,但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赚钱!而且是活着赚钱!曹勐想要哄骗他们掏钱,就肯定会针对这点下手。
他们只做对自己有用的事情,向楚国纳贡可以,向魏国交保护费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们要交,与其让他们战战兢兢地交,倒不如让他们放心大胆地交。”
宁无垢有些迟疑:“可是这些钱财流过去,完全就是资敌啊!”
宁婉梨笑了笑:“女儿是这么想的,如今他们对叛国之名风声鹤唳,即便买魏国的国债券也是担惊受怕的。倒不如把他们叫在一起,明确告诉他们买这笔国债券不违法,想要活着赚钱人之常情。
朝廷放开让他们买,但毕竟国家处于危急的境地,不能只帮别国增强军力。
只要他们允许我们的人入驻他们的商号,亲自管理债券的买卖,他们不管买多少,我们都不管。
但有一个前提,他们需要在市场上购买一半价格的阴白芷捐给我们齐国的军队,国库也出等额的价格!”
宁无垢眼睛一亮:“妙啊!如此一来,阴白芷的价格就能炒出天价,一方面把纳贡派的钱卷到价格战了,魏国的确钱多了,但买到的阴白芷未必能多多少,若是能炼出兽血药,军力也能提升。另一方面纳贡派的钱大笔砸到了魏国,咱们国内的市场也有一争之力了!”
宁婉梨深吸了一口气:“去年的血迹,在菜市口还没有洗干净,秦晖下跪的铜人像也没有拆,希望他们不要不识抬举。”
女儿真的长大了!
宁无垢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由有些感慨。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能把纳贡派的诉求揣摩得如此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