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主君之过又是谁之过?是谁之过呢?
像是一柄重锤重重砸下,王先生胸口一窒。
他辞官回乡,不看山河满目疮痍,何尝不是认为今日之天下,全是主君之过呢?太子殿下啊……他死得何其冤枉……
他抬手掩面,看见公孙婉儿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得气笑了。
这鬼丫头,难不成还真觉着自己有理了?无论如何,她强词夺理,顶撞师长,也是有过。
于是王先生放下手,拿着戒尺走到公孙婉儿面前,“张开手!”
公孙婉儿犹豫着伸出手来,啪的一声……
屋子里静了静,王先生冷声道,“这一尺子,打你不敬师长,你服不服?”
“学生认错!”公孙婉儿低声道。
啪……又是一声……
“这一尺子,先生要告诉你一个道理。李广终身不得封侯,是因为他虽居功至伟,可犯有滥杀一过,有违天和。这一点,你认不认?”
公孙婉儿想了想,小声道,“学生认错!”
啪……又一声……
“这一尺子,先生要告诉你,读书不求甚解,刚愎自用最是要不得。你既读了史记,就该知道,李广若不是因为屡次轻敌,胆大妄为,最后何至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你若不知悔改,那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公孙婉儿含着泪呜咽道,“学生认错!”
最后,先生又举起尺子要打。公孙婉儿将手避开哭道,“先生为何还要打我,若是没理,婉儿不服。”
王先生冷声道,“伸出来。”
公孙婉儿将手伸出去,王先生举起戒尺狠狠打下。“这一尺子,我要告诫你,为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最是要不得。你服不服?”
公孙婉儿点点头,“学生认错!”
事毕,王先生将尺子扔在地上,“公孙婉儿,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公孙婉儿哭得双眼通红,蹲下去捡起戒尺,“先生教诲,学生毕生不敢忘。”
王先生点点头,回到主位入座,接着授课。
叶妙珍小心的低着头不说话,其余几人也都看了看先生阴沉的脸色不敢再小声讨论,专心低下头去看书。
只有一直没说话的公孙清儿,她先是看了看低着头的叶妙珍,又看了看主位的王先生,最后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公孙婉儿。
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都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戏园子么?真相当谁不知道似得。”
这一堂课过得极慢,到了最后放学的时候,外面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连带着人的心情跟着也阴沉沉。
公孙婉儿想了想,贾氏的尸体这么久了,应该是停进了屋子,断断没有再在外面淋雨的道理。
可就是不知道公孙鸾儿怎么样了,此番回来,她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奇怪。
心中有惦念的事情,公孙婉儿下了课没有耽搁。和先生行了礼,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