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放下车窗帘子,眸色幽幽的望着素兮,“我爹此生没别的喜好,唯独这手中权势,是他毕生所求。
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朝政大权都捏在我的手里,这就意味着我很可能也染上与他一样的毛病,嗜权如命。”
素兮皱眉,“相爷是担心公子尝过了权力的滋味,不肯在还权于他?”
“在皇上跟前,爹毕恭毕敬,小心谨慎。
可皇帝不管事,他这百官之首自然得有百官之首的姿态。
当朝丞相,那是何等的无上荣光。
生杀在握,那是怎样的恣意。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爹过惯了这样的日子,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与他分食。
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
素兮轻叹一声,“这世上,功名利禄都诱人,也容易误人。
哪怕是亲生骨肉,也难逃这利欲熏心之网。
纵然是亲生父女,难免也会因为权力的斗争而心生嫌隙。”
赵无忧靠在车壁处,淡然浅笑,“那又如何?终究人得活着,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
你死我活这种事,放在哪儿都是稀松平常的。
我爹防着我也是常理,毕竟若我一人独大,他这个丞相就再也享受不到,权力带来的畅快淋漓。”
“以后在我爹面前,小心点,别说漏嘴。
我爹这人太精明,你哪怕一个眼神错了,都能被他看出端倪,懂吗?”
素兮俯首,“卑职明白!”
轻咳两声,赵无忧白了一张脸。
温故的药还真是不错,昨夜喝了之后便不再肚子疼了,今儿起来倒跟没事人一样。
不过赵无忧还是得小心,万一不小心漏了端倪,教人看出来,可就要坏事了。
因为赵无忧的身子不好,是故到了正午时分,她便熬不住了。
这一片都是林地,素兮便寻了一块空地,以帷幔遮掩,临时搭了个棚子。
赵无忧从马车上面下来,面色苍白的走进棚子里,左右都派人严加把守。
她喘得厉害,勉力靠着树干坐在椅子上歇着。
“公子这段时间即便没吃药也未见得犯病,怎么出了京城反倒犯病了?”
素兮有些奇怪,急忙取了水。
赵无忧瞧着掌心的药丸,眉目微蹙,似乎是有些犹豫。
“公子怎么了?”
素兮问。
赵无忧摇头,将手中的药丸和水咽下,“没什么事,这话以后别说了,若是教人听见会出事。”
素兮一愣,虽然不明白赵无忧的意思,然则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