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被调换了十几年的身份,让本是侯府嫡子的裴澈沦落为庶子、并且被林姨娘苛待打骂了这么多年、被侯府中人冷落了这么多年、还为裴宏那个废物背了多年的黑锅、甚至差点被林姨娘暗杀。
临安侯甚至觉得,换做他是裴澈的话,不论是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现在‘刀’都递到面前了,按理说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仅临安侯等着裴澈回答,就连宋氏也紧张地盯着他看。
明明刚才已经揭露真相,相当于告诉裴澈,他才是侯府嫡子,是她的儿子,怎么裴澈的神情看起来。。。。。。
太过冷静了。
这是宋氏唯一能够想得出裴澈现下神情的形容词。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这样惊天的真相后,不说情绪激动,多少也是该有些反应的。
但裴澈看起来,就好像事先知情了一样。
宋氏很快就否定了最后的想法,暗道裴澈如果事先知情,按照他如今的脾气和秉性,不得当场揭穿了再说。
裴澈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凉凉地往瘫坐在地上的林姨娘看了一眼。
这一眼,无任何的怜悯,有的只是浓浓的杀意。
“按照大盛朝律法来判,如林姨娘这般的,该判个秋后处斩。”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更加安静了。
半晌后,还是林姨娘先尖叫起来:“你个野种!枉费我养你这么大,你这一张口就是弑母!”
“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狼子野心的小畜生,怎么配做状元的?简直可笑至极!”
一听这话,颜蓁第一个坐不住了。
她本是想起身的,却被裴澈温柔抬手拦住了。
“弑母?凭你这般蛇蝎心肠的毒妇,也配当他的母亲?”
“既非他的母亲,他按照律法来惩治你,又有何错?”
颜蓁的心里有千万句的话想要对着林姨娘骂出口,可是话到嘴边她才发现,有许多恨那是从上辈子就积攒下来的,在这样的场合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看着颜蓁的胸口上下起伏的样子,裴澈便知她被气得不轻。
抬手为她递上茶水,并看着她一口气饮下半杯后,才温声安慰着:“何必同这样的人着急。”
颜蓁扭头看他:“你听听她都是怎么骂你的,我怎么能坐得住?”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你同她置气,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将死之人?
当裴澈轻飘飘地说出这么几个字的时候,就连临安侯都愣怔住了。
他这才将眼神落在裴澈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从未被他上心过的儿子。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这个儿子已经长成了他越发不认识的样子了。
就像是现在,他光是坐在那里,周身就有着浑然天成的矜贵和威严在。
和他这个父亲,大不相同。
倒是和朝中那人,有着难以言明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