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岁喜和柳莺莺是后面进去的,此时黄素娟和儿子目光相对,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儿啊,你姐死了,咱们这一家子该怎么活啊……”
炕上的男生双目空洞地看着房顶:“妈,你说谁死了?”
“你姐,你姐啊!”
黄素娟再一次崩溃,她拍打着炕边,带起一阵阵呛人的灰尘,“娃,你姐死了……”
男生终于反应过来,蜡黄的脸上出现惊慌和害怕:“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秦时愿说洗,“我们是警察,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些关于你姐姐的情况。”
但此时,祝岁喜的目光却落在了这间房右侧的墙上。
那张墙上,几乎有半面墙都粘贴着奖状,祝岁喜一一看过去,那些奖状几乎都是赵芳丽的。
小学,初中,到她高一下学期。
祝岁喜往过去走了走,墙上的最后一张奖状是两年前的,是赵芳丽获得宝格电子年度十佳员工的嘉奖。
这时候,看上的男生喃喃地问:“妈,我姐怎么会死呢?”
“她怎么会死呢?”
黄素娟喃喃地重复着儿子的话,“娃,你姐怎么会死呢,她明明活得好好的呀……”
反反复复都是这些话,祝岁喜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他们从悲伤中抽离了。
她走过去,声音也不似一开始那么柔和了:“黄女士,你女儿为什么会死,不止你,我们也很好奇,而且这是刑事案件,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们都必须调查下去,找到凶手,这一点并不会以你们家属的意志为转移,如果你想早日取回女儿的尸体,将她的遗体安葬,现阶段唯一的办法就是配合我们的调查。”
也许是祝岁喜的语气让人感到冰冷,黄素娟瑟缩的看了她一眼,她几乎是求助一般地看向炕上的儿子,可是很快又愁容满面。
这个家里一共四个人,最健康的那个已经死了,剩下的三个,两个躺在床上,一个她如同傀儡,活在这世上也不过是熬一天过一天,她在奢求什么呢,奢求床上这个连厕所都不能自己上的,早早就失去了活气的孩子来教她怎么做吗?
还是去问厅房里那个连下半身都没有的丈夫?
他们被困在这两间房子里,连门口的马路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她呢?
她不过是老天爷求口饭的,再低微不过的一个农妇。
可是天塌下来的时候,只能由她这个农妇的肩膀扛着。
祝岁喜看了柳莺莺一眼,她立即上前,挽住黄素娟的胳膊:“阿姨,警察不会害你们的,早日找到凶手,是对你女儿的负责,也是对你们这家人的负责,你放心,以你们家的情况,我们都会尽可能帮助你们的,只要你们配合我们调查。”
在黄素娟沉默着掉眼泪的时候,秦时愿开口:“待会会有人给你们送些东西来,还有你们这个呼吸机,这个型号太老了,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个新的过来。”
听到呼吸机三个字的时候,黄素娟忽然一惊,她看了眼角落里那个老旧的呼吸机,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秦时愿。
“他用的什么导尿管?”
秦时愿又问,“硅胶材质还是乳胶材质的?”
黄素娟脸色又变了变,她身上那种无法抽离的疲惫又将她笼罩住了,她说:“乳胶的,硅胶的我们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