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也体谅儿媳妇,让她负责烧火,自己则开始了做饭。孙子回来自然是要吃顿好的,大侄子早就帮忙杀好了鸡,二侄子摸鱼是把好手,在湖里摸了几条鲤鱼。今天文大嗲还在供销社称了半斤肉,自己一家子,加上隔壁老弟嫂一家子,可以吃个饱了。
当然精明的文霍氏可不会一顿就把这些菜全部造光,两只鸡腿是两个孙子的,明天单独做给他们吃,谁来也抢不走。
鲤鱼的鱼肚皮也是两个孙子的,那一块鱼刺少,两个小的吃鱼才不会被鱼刺卡住。
肉也好处理,肥肉剔下来煎油,剩下的肉也要分三顿,文霍氏心里明白得很。
两个孙子睡得很香甜,但是到了吃饭的点,还是很有必要把他们叫醒的。
刘菊芳把两小摇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两小只居然还有起床气,谁来也哄不好的那种,还是文霍氏有办法,把鸡肉往他们面前一端,两小立马就不可不闹了。
两家人现在只有文大嗲是拿工资的,一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真的是高收入家庭了,要额外花钱的就有点多了,一个外孙和一个外孙女外加一对弱视严重的双胞胎。
大闺女文顺也是老公早死,有个孩子会读书,家里拿不出钱来,文大嗲每个月赞助他四块。
外孙女是二女儿文爱莲的大女儿,文爱莲也是死了丈夫,后来改嫁给了姓蔡的,这个大女儿也是个会读书的,而且女孩子总那个要麻烦些,文大嗲每个月赞助五元。
文发是家里的三闺女,自小就指腹为婚,嫁给了自己的表哥,两人青梅竹马的,非常恩爱,但是不行的事情也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头胎也是一对双胞胎,天生弱视,只能看见点儿光亮,若是椅子放的位置不对,摔跤都是常事。
为了这对双胞胎,文大嗲也是想尽了法子,但这是天罚啊,哪怕再厉害的医生也治不了这个病。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拜个瞎子做师父,学习算八字,要么送到星城市里进残疾学校学门手艺。
城里读书费钱啊,文发的丈夫和文大嗲两翁婿一合计,还是送进城学手艺靠得住些,钱文大嗲每个月赞助八元。
那些不会读书的外孙和外孙女文大嗲看都不看一眼的,没个好成绩还想要钱?竹子做的篾鞭倒是有,就看你怕不怕挨打。
两个孙子的回归,预示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又要开始紧张了,工分不值钱,一年到头能赚到五十块就很不错了。
两小只在丁字镇待了一个多星期,已经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每天晚上还是要和妈妈一起睡,没有妈妈在身边就没有安全感。
刘菊芳已经买好了回程的船票,她不能再呆在星城了,不然会越发舍不得两个娃娃。
文霍氏也是这个意思,“家里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们会好好带着他们的,你自己在路上要注意安全,给你的一百块钱你只把买票的钱拿出来,别的钱就贴身放着,千万别弄丢了,到了就写信回来,听到哒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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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还当着两个小娃娃的面走?真不把两小只放在眼里啊!
离别是有情绪的,这份情绪早已经传到了建平和建凡两兄弟脑海里,哭天叫地,抱着刘菊芳的腿,死活就是不松手,哪怕是吃鸡都不管用,刘菊芳当天愣是没走成。
但是孩子是贪睡的,等两兄弟醒来的时候,妈妈刘菊芳已经不见了。两兄弟知道自己是坐船来的,方向肯定是那边,连忙往码头上跑,想要和妈妈一起回去。
他们的心思很单纯,“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跟谁亲也没有和妈妈亲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何况娃娃还不到四岁啊。
文霍氏一个小脚婆婆自己追不上两个小孩,急忙喊隔壁的人帮忙追上他俩。
孩子是抓住了,可老大建平嗓子都哭哑了,老二直接来了个昏迷不醒。
这可急坏了文霍氏,“赶紧帮我找医生来!帮我看看我孙子!”
不管是哪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怎么给老大交代啊?
“漫天神佛保佑,保佑我家两个乖孙长命百岁,我愿意减寿三十年!”文霍氏想漫天神佛许了个愿,不知道是老天在回应还是麻石山里在放炮炸石头,总之天空中不断传来“轰轰轰”的巨响声。
文建平被关在了房里,文建凡被放到了床上。
没多长的功夫,赤脚医生就来了,搭了搭建凡的脉,“嘶,这孩子身体可不好,要不,你们还是信点洋意子吧。”
洋意子指的是求神拜佛一类的迷信活动。
望城这边的人求药一般都是去戴公庙,长沙县那边的则是去陶公祠。
戴公三兄弟是晚唐时期的,不仅是武林高手,同时还是杏林高手,活人无数,死后民众自发给他们建庙,庙里的丹方据传也十分灵验。
自1958年老戴公庙被禁,人们一直无处祭拜戴公。1965年,两个放牛牧童躲雨,看见石门洞内有三个白发老人,消息传开,人们认为是戴公三圣在石门洞现身,所以来石门洞朝拜的香客越来越多,哪怕是在特殊时期,也阻止不了当地的信众前去祭拜求药。
陶公祠始建于南朝梁天监年间(502—519),所祀陶淡系晋太尉陶侃之孙。据《晋书》,陶淡,字处静,与侄陶烜专心修养,结庐临湘山,相传在这里“羽化升仙”。后人在此“建立祠宇”,并“洁布仙躯”,即供奉他们的“肉身”(木乃伊)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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