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的时候,许知意去了黎家。
那会儿是黎听风说老太太和他妈妈都想见见她,问许知意肯不肯跟自已回去。
许知意知道这趟自已肯定是要去的,出发的那天她难得大早上就爬起来为自已画了个淡妆。
回京都的路上,许知意隔着一个小时就要用散粉压一压脸上的妆。
她的皮肤是极易出油的,一路上不用散粉压一压,她怕到京都的时候自已会花了妆。
黎听风本来拿着报纸在看,注意到了许知意有些频繁的动作,平常上车总要睡一会儿的人,这会儿屁股都不能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是不是就移动两下,总是翘起的嘴角这会儿已经拉成了一条直线。
黎听风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让她的十指舒展开,轻轻地揉着,“阿知,别这样紧张,我家里人都很好相处的。”
许知意看着自已摊在他手上的掌心,指头往上翘了翘,“我第一次见难免会这样的。”
黎听风说到好相处,许知意就不由得想到跟自已有过一面之缘的黎老爷子,那会儿印象太深了,她可一点都不觉得黎老爷子是个好相处的。
她其实还有些怕黎老爷子会阻止他们俩,但他的家人,她必须要去面对的。
黎听风看了眼许知意另一只逐渐握成拳撺紧的手,她的嘴角也开始越绷越紧,他知道她该是想到了他家里那位老爷子。
黎听风又将她另一只握了过来,往她手背上的一处敏感点揉了揉,惹得许知意浑身颤栗,手掌立马就松了,许知意这处敏感点很特别,黎听风也是跟她做那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他说,“阿知,别怕,我说的好相处的家人里,包括我的爷爷,那些话他不会再说的,现在他该是和老太太一样盼着你嫁给我的。”
许知意听到这话,有些错愕地转头去瞧他,老爷子和她谈话的那件事,她以为他是不知道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爷爷和我……”
黎听风没等她问完,就答了出来,“在第一次去找你回来的时候。”
“其实那天你要是没给我打那通电话,我都有些没勇气去找你。”
“老爷子把你逼成这样,我那时候恨自已无用,防来防去,最后给你重重一击的却是我的家人………”
许知意去堵了他的嘴,微红白皙的手掌捂住了黎听风的嘴,“黎听风,不是这样的,你爷爷该是救了我一命,后头所有的事情能发展的那样顺利,都是在他的帮助下的。”
“你爷爷是个很好的爷爷,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的人生闪耀,我们可以把这三年的分离当作他代替老天给我们出的题,我们答对了,也挺过来了,两人的心也比三年前更加靠近了,这是好的。”
“别因为这件事跟你爷爷有芥蒂,他是比我更早出现在你人生的家人,比起我,你更加应该记住他。”
黎听风没有想到许知意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将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微微勾着唇,将她落下的发丝勾了上去,“阿知教育得对。”
“有些东西,阿知比我看得更通透。”
在他后来的人生里,他记住了伤痛,记住了爱情,记住了自已实现人生价值后的骄傲,但他好像忘了去看看身后,那个一直挺着他向前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