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洁双腿一软,登时跌坐下来。
她手没能扶住沙发,这么一坐,重量太过,令月份已经很大的肚子也感到沉甸甸的,似乎有点儿疼。
章洁蹙眉看了一眼沙发的犄角,眉心里闪过一丝考量。紧跟着就是一股狠劲。她不能去美国,一旦去了美国,想再回来几乎不可能,何钊一定会派人时时刻刻的看着她,除非离婚。可一旦离婚,在何钊已经跟那个金发妹打得火热的情况下,她能够分到什么,几乎是可以预见得到的。
何钊不是何祐光,没那么好糊弄。他们结婚之前就签下了协议,离婚,她会净身出户,而孩子,假如何钊够狠,只要去做亲子鉴定,她根本不可能凭孩子拿到何家的一分一毫。
毕竟何祐光只是功能有些障碍,不是不能生。假如真为了继承人,他们在美国找人代孕。。。。。。。
章洁慌张起来,眼里坚定决绝更甚。她爬起来,扶着肚子,用力往那沙发犄角上一撞。登时剧痛来袭,大腿内侧很快就有热流涌下来。
章洁痛得呻吟起来,却还坚持着往电话机座旁边走,坐在沙发上,拨通前台的电话,她痛得浑身冷汗,声音却还镇定,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的说道:“替我叫医生,我摔倒了,孩子要出生了。”
何钊出来和郑子遇碰面。
郑子遇刚从机场过来,风尘仆仆,脸颊削瘦,看起来身体很不好。不过好在他双眼明睿,精神瞧着不错的。
何钊感到抱歉:“是我纵容了他们,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把人带回美国,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们就别想再回来。”
郑子遇道:“我也不想令你为难。只是何伯伯,事关我太太的安危,我不能不强硬一些。”
郑子遇道:“祐光的事我很抱歉,他可能这辈子都难释怀,会对我太太抱有怨恨。”
何钊点着头说:“我知道。”
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我儿子,不管怎么不成器,我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在家里胡闹,在外边胡闹,我都纵着他,结果纵出这么一场大祸来。”
想到这件事的源头,何钊更加难道愁眉难解。
如果不是他觊觎世侄的妻子,做了那种不顾人伦的事来,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风流半世,到了这一刻,才有一点悔悟来。
单手在郑子遇的肩上一拍,何钊要说点什么,有电话拨了过来。
何钊接了电话,一听到对面说什么,他脸色都变了。
郑子遇猜到什么,等何钊挂断了电话,他才说:“章洁走不了了。”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夫妻一年多,又在一起恋爱了那么长时间,郑子遇不说百分之百了解章洁,可她是什么个性,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她一向不服输,读书的时候是,后来跟他结婚之后,知道他父亲是谁之后,更加变本加厉。
何钊脸色难看。
郑子遇笑道:“她可以留在香港,甚至是上海,但是也请何伯伯替我给她带一句话,我一向愿意息事宁人,可是这一回,我想当一回恶人。”
说完,他微一点头,开了车门下去了。
何钊知道他这意思,假如章洁不走,郑子遇不但会把何祐光利用空壳投资公司企图转移何钊集团公司里资金的事抖落出来,还会把何祐光跟章洁的亲密往事公之于众。这个贤侄一向好说话,待人客气温和,做事总是留三分余地。可是如果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也可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何钊阴下眼来,打了电话回去:“马上安排医护人员,孩子一生下来就立刻转移到美国的疗养院。上海那边也是。”
沈安安睡了一觉醒过来,天黑蒙蒙的。
上海这个地方就是雨水多,三天两头的下雨,一下就能下十天半个月。今天是小雨,明天中雨,后天濛濛细雨,空气里都是水汽。每到这个时候就到了考验你有多少换洗内衣裤的时候了,阳台上挂满了替换的衣服,今天晒到明天,明天晒到后天,上阳台一拧,恭喜你,还是一把水珠,压根不带干的。
沈安安睡得昏昏沉沉,爬起来看着窗外霓虹灯亮闪闪,雨水啪嗒啪嗒打在窗台上,她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迷惘困惑感。
隔了三十秒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记得郑子遇回来了!
完全来不及穿鞋,跳下出床就要到外边找人。
一脚踩到地板上,哎哟喂,冻得她能跳起来。上海的冬天来得总是这么叫你,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