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要开刀。”他回答的很平静。
“开刀?哪不对了?”
“腿。”
“不是关节炎吗?”
“不是,是骨癌。”
“啊?!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让你老婆走了?”我大惊失色。
“她难得来一次,别让这事扫了她的兴。再说了,这有大夫有护士,有她没她全一样。你还站那干什么?不想知道我住在哪吗?”他招呼我跟他走。
“什么截肢?!”我对医生大叫道,“为什么?没有别的办法吗?”
“想保命的话,只能截肢。”医生说得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好像那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
天啊,高位截肢。
二十八岁,他才二十八岁。
他是那样的爱他的妻子,所以他没有告诉她真相,他让她开开心心地回广州了。
他一个人承受了一切痛苦,他真是个男人。
手术好像很简单,一周后我再去看他时,他已经只有一条腿了。
“看到那边那棵桃树了吗?”他坐在床上,手指着窗外的一颗桃树笑着对我说,“就埋在它下边了。”
我望了眼那棵正在开着花的桃树,再看了看他。
“因祸得福啊,贾小兵。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不失眠了。”
杜小军走了,他转业了,以伤残军人的身份转业了。
他让我们参谋长受了很大的刺激,虽然他的病不是由于跑步跑出来的,虽然得了那病要想保命只有截肢这一条路。
但是他还是很内疚,他亲自去落实杜小军的工作,并亲自送杜小军回家。
此后,只要是谁一嚷嚷哪痛,他都会很紧张。
“快去,现在就派车送他去医院,认真仔细地检查一下。”
那天我早上不知什么原因头痛的厉害,所以我就请了假,没有去出早操。
可当我的同屋告诉参谋长我因头痛而请假不出操时,他还是紧张地来到我的面前。
“你怎么了?头痛?快去检查一下,车在外面等着呢。”他急急地说。
“不用了吧,参谋长。可能是因为流感。”我解释着。
“真的吗?”他凑近我的,“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快起来!”
结果我被轰了起来,我被轰进了医院,检查的结果就是感冒。
回部队的路上,我们司机跟我开玩笑。
“贾参谋,以后你们最好别说哪痛,要是得了病啊就说哪不舒服比较好。”
“为什么?”
“你们一说哪痛,参谋长就会想到哪要被截了。”
“啊?!他落下这毛病了?”
“可不。所以你说头痛,你想啊他该多紧张?怎么也不能把头给截了吧。”
“你小子少废话,什么联想啊?!好好开你的车。”我骂道,本来已经不太痛的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
妈的,这人还真会条件反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