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乏于与他对戏,“坦坦荡荡”地说,苏诫伤得重,倒是没那么快好全,不过走动走动没什么问题,刚好船上闷,上岸去活动一下也好,有利恢复。
如此,应酬、复健两不误。
说完,她看向左岩身后高瘦清俊的小王爷。
隔着一帘轻薄黑纱,也见他微笑明显。
云渡婉言让他们先行一步,她帮苏诫梳洗了再上岸。
……
半个时辰后。
云渡撑着柄油纸伞,搀着个病病歪歪的男子出现在城中长街一家豪华的酒楼门前。
离和左岩边谈着话边走,悠悠然也才刚迈进酒楼门槛。
左右在门口收了伞,二人同时回头,看看苏诫与云渡跟上来否。
一转身,左岩一眼就看见了玉山将倾的苏诫。
转瞬,他目光一闪,移到了搀扶着玉山……呸,奸贼的姑娘的容颜上。
但见那姑娘体态窈窕;肤白似雪;目澈口丹;青丝松松半挽,如乌云倾附;提醒男人注意脚下时,黛眉微低,容色婉柔,极致是一个万里挑一的温婉美人。
那日澍河城初见云渡身姿,他能感觉其气质幽远,来历不俗。
后听她自信能成为君王枕侧人,对她相貌便有了美人定论。
今日一见,果然并非自矜。
身材相貌真真是绝中之绝!
只是……
云渡走近间,左岩看见了她眼下脸颊位置画着一枝柳条,好看。
乍一眼还以为是女子时兴的妆面。
旋即,他想到了云渡说的,苏诫毁伤了她的脸,害她做不成皇帝妃,断了她权利路,她由此上了他。
左岩想,女子视美貌如命,她常带幂篱,想来是为了遮挡脸上的伤疤,今日不乐意带视物不便的幂篱,才特意在伤疤上画了喜欢的花色掩盖吧。
暗自惋惜片刻,他将视线返回苏诫身上。
瞧见他行动不便,面白如纸的衰鬼样,心中不由舒爽。
虽苏诫没奄奄欲故,左岩感觉有些遗憾,但眼下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好看。
他还是挺满意的。
心中不禁感叹:“‘伺候’人方面,果然还是女人有手段!”
看来这名唤云渡的姑娘是真的恨苏贼了。
其余认识苏诫的人中,左岩的手下与上司反应如出一辙,都欢喜奸贼恶有恶报。
唯离与众人不同,看见云渡挽着苏诫过来,他一双惯常冷锐的冰眸睁若铜铃,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诫。
连呼吸都仿若停止了。
病气萦萦,纸伞青衣,慵懒步伐,姿若风中之垂柳,形如玉山之将倾,这不正是公子之态吗?!
公子竟就是苏诫?!
离目定口呆,不可置信。
苏诫这么讨厌、势利、无情、卑鄙、无耻……,无一可取的人,怎么能是他敬崇的,爱戴的,淡泊名利,甘于隐身世外但心系天下民生的清雅风逸的公子!
这也太荒诞了。
再近,离又看见男子身上披的正是公子常穿的大氅之一,形制花纹一模一样!
还有他的头发,也是半挽而簪的!
从上至下,完全就是公子神形!
诡异!太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