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涧清舞尝试着运气,但毫无作用,丹田的内力如同被抽空一般,彻底空空落落。
眼前好似呈现了整个世界的黑暗,夜幕降临,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
“姑娘醒了?”身旁传来阿石的声音。
平常人遭遇失明,大抵会感到恐惧罢,再或者郁郁寡欢,陷入情绪的低谷。
可溪涧清舞仅仅是闭上双眼,微微低头,浅浅一笑,语气平静,再自然不过道:“阿石,谢谢你了。”
她清楚极了:自己能平安地从军医院醒来,好端端地躺在病床上,多半是阿石的功劳;如若不是他,或许自己早就永远地,留在山顶那片白茫茫中了。
“阿石受伤了么?”她柔声淡然,虽有些嘶哑。
“不碍事,姑娘。”倒是弄得阿石害羞起来,应了一声,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溪涧清舞的病房。
四周又沉寂下来。
但没过多久,她耳边又传来一阵细簌的脚步声,裹挟着冬日凉意,降落在她床边。
“谁?”她有些警觉。
来人没有言语,只是有些粗重的呼吸暴露了原声。
皇甫秋翼。
溪涧清舞再熟悉不过。
“问五王爷安。”她静默了半响,终是问了声安好。
身心俱疲,她只得懒洋洋地靠在床边,抬头望向房梁。
“怎么,不情愿见到本王?”他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周身泛着冷意。
溪涧清舞转首,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着锋芒,但她只是抿了抿唇,缓缓道:“能见到王爷,是臣之荣幸……”
皇甫秋翼听罢,黑眸深邃地注视着她,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她包扎紧实的额头,不放过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没有作声。
溪涧清舞侧首瞥见他的眼神,唇角似有似无地冷冷一勾,她大抵是明白,男人此时在想什么的。
觉得她躺在这里是在装病是吗?
不明白她为何出现在战场上是么?
以为她在挑战他的军威,他的底线?
浅浅一笑,在身旁男人冷冽眼神的注视下,她又将目光移开,看向病房门口。
军医已经离开病房了,此时房间里面只有她和皇甫秋翼两人。后者凝眸看她,而后,有些行腔咬字道:“本王以为,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什么意思?
她有些错愣,回首,不偏不倚地对上男人的视线,两人的目光纠缠一起。
她看见他眼中闪烁着翻江倒海的猩红,微微错愕,不理解他用意何在,半响,她问道:“殿下所言何意?”
男人的声音暗沉,有些许喑哑,一字一顿道:“明耀律法规定,不许女子参与战事。”
是指她女扮男装擅自上战场这件事。
“臣是知晓的。”她浅浅应道。
皇甫秋翼沉默,盯着溪涧清舞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清淡地道了一句:“情节严重需处以刑罚。”
于是溪涧清舞就笑了,满是轻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