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母亲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如果在监狱里,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们是不会放弃对你母亲的治疗的。”
“但她的病太重,发病又急,监狱里条件有限,不排除治疗过程中,出现药品短缺或稀缺药物拿不到的情况。”
“而且,白血病的话,化疗和骨髓配型移植,都不是小数目。也不是短期内能够立马实现的。如果想让监狱全部承担,恐怕也不现实。”
“建议你们可以考虑办理保外就医,去大医院,或许你们母亲能得到更好的救治。”
话音落罢,医生朝两姐弟颔了下首后,便打开了病房门,示意他们进去。
病房内。
仪器冰冷地滴滴响着,病床上,秦素柳苍白枯瘦的脸小小一点,陷入枕头里,双眼紧闭。
“妈!”许世宴已经好久没见过母亲,上次见时,还是一审庭审现场,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现在这么瘦。
这么了无生气。
少年强装的坚强终于破防,到底是年纪小,扑在病床上泣不成声:
“妈……我是世宴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看你了……”
倒是许梨,下巴翁动着,缓缓走到病床前,每一步仿若千斤重,却一滴泪都没掉。
因为此刻。
梦里的那个场景,仿佛化为了实质一般,利剑一样击中了她。
她记起了。
梦里,监狱门口,父亲捧着一束花,对母亲说:“素柳,你受苦了,我来接你。”
而后牵着母亲的手越走越远。
许梨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活了二十多年,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但刚刚,那个梦在她脑海浮现的刹那,一种可以称之为“预兆”的感觉,让她突然有种会永远失去母亲的错觉。
难道父亲也不忍心看到母亲受苦,真的要带母亲离开了吗?
不!
许梨甩了甩头,想将脑子里产生的这个可怕的念头甩走。
微微俯身,冰凉的手握紧母亲的,唇瓣张了张,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又想起上次见面时,母亲一脸病容的样子,谎称自己感冒。
恐怕那个时候母亲身体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却隐瞒着自己。
心揪的更痛了。
“许世宴,别哭了。”许梨紧咬下唇,将目光偏开,望着心电监护仪上微弱的数据,
“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要想办法救咱妈。”
……
最终,许梨决定给母亲办理保外就医。
她不愿意信命,更不愿意信梦传递给人的所谓“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