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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么疼?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缓解你的痛苦?”
褚师临将头埋在穆麟的颈窝,半晌才语气微颤地解释:“想要让皮下伤口快速愈合,药膏的药力就必须有穿透已经愈合的皮肤屏障的能力,所以用药的人会重新体验到自己原本愈合的地方被刮开的感觉。”
“你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让红嫱给你上药,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脆弱的样子?”
褚师临笑了,很开心地笑了,而那笑容中又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可能是没想到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痛苦,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甚至和他不是一个朝代的人准确地感知并说出来吧。
因为一般人只会以为他是怕疼,连他的母妃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从小到大他因为这个和母妃不欢而散过好多次。
他不懂为什么母妃从来不懂他,哪怕他坦诚过自己的想法,也保证过自己会为自己上药,只是不希望有人看着他上药,他母妃也一样认为这只是他逃避上药的借口。
听到穆麟说出‘不想让人看见你脆弱的样子’这句话时,褚师临心中如有鼓擂,半晌才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说我们以后会认识,我现在相信了。”
“还有心情说笑呢?”穆麟对褚师临无语了,真是从小看大,这人只要放松下来就会没正行,之前看他和红嫱的对话还以为他很稳重,没想到只是装的。
褚师临知道穆麟是关心他,伸手环住了这个让他感觉到十分安心的人,语带笑意地说:“放心,虽然这药会让我很疼,但也会让我加快愈合,今晚过后,我就会完全恢复了。”
“那我继续了?”
褚师临点头,也没有离开穆麟的怀抱,反正伤大多都在背部,和穆麟胸膛相贴不会影响上药,反倒会减轻他的疼痛,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心里安慰。
等穆麟将药上好,两人都是一身大汗,褚师临是疼得,穆麟是心疼的,他给褚师临穿上睡衣有让他侧卧在床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边安抚地捋顺他的长发,边轻声哄道:“睡吧,睡醒就不疼了。”
褚师临没有马上闭眼,而是抬头望着正温柔看着他的穆麟:“我醒了,你会不见吗?”
穆麟摇了摇头:“只有你能看见我,也只有你能碰触我,除了你身边我哪也不去。”
褚师临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而穆麟也靠在了床柱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十分有可能是假的,包括现在躺在他腿上乖乖睡觉的少年褚师临都是假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也在心底盼望,这一部分真的是假的。
那样的话,他的临哥是不是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没有如此艰难的活着?
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假的,这就是褚师从小到大的生活,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他都觉得这是自己失去的记忆,而不是用褚师临的记忆编织出来只为困住他的场景。
轻轻揉开褚师临因为疼痛而无意识紧锁的眉头,刚想仔细观察一下少年褚师临样貌,就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宫娥慌张地走了进来,她看见褚师临正在沉睡,想开口叫醒,又像是心疼褚师临一般将张开的嘴闭上。
最后,她轻跺了下脚,又匆匆出去,再进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冒着烟的小香炉和一个小箱子,而宫娥的脸上则带了一个类似于口罩的东西。
穆麟心下警觉,伸手想阻止宫娥香炉放进褚师临的房间,但他却直接从香炉中穿过,什么都没带起来。
他脸色难看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娥将香炉摆在褚师临的床头的书案上,而褚师临很快也由刚刚的熟睡变成了现在的昏睡。
宫娥叹了口气,轻声叫了两声殿下,见褚师临确实没反应,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穆麟扑过来试图阻挡时,直接划破了褚师临的手腕。
星星点点的血从褚师临白皙的手腕上滑落被宫娥眼疾手快地用一个小茶杯接住,等接满一小杯后,宫娥连忙放好那杯血,熟练地打开她带来的小箱子,在褚师临伤口还没愈合的时候,快速上药包扎。
做完这一切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给褚师临重新掖好被子,又从小箱子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暖炉塞进褚师临被窝,才将那杯血放进小箱子,急匆匆地走了。
穆麟皱着眉看着这一切,宫娥刚刚熟练的做法,让他明白了,褚师临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褚师临也很有可能知道。
因为宫娥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是想要叫醒褚师临的,可能是见到自家小殿下好不容易睡着才没忍心叫醒,但穆麟不明白到底是谁想要褚师临的血,要褚师临的又想干什么?
看了看因为香炉沉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褚师临,穆麟决定跟去看看。
想到这,他没有半分耽搁,大步朝宫娥离开的方向追去,没有看见原本还昏睡的褚师临睁开了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像没有弄明白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良久后,他突然“嘶”了一声,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包扎好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后,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穆麟跟着宫娥疾步前行,当走到一个十分巍峨华丽的宫殿时,宫娥被阻拦了下来。
宫娥乖乖停下,对阻拦她的人道:“大人,奴婢是小殿下宫中的绿柳,陛下问小殿下要的东西,奴婢带来了,烦请进去通传一声。”
侍卫一听也不敢耽搁连忙小跑进去通传,而站在一旁的穆麟脸色直接黑了下来,心中怒气翻腾,心想:又是国主,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