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被打得肝胆俱裂,恐慌地乱跑起来,又撞到一位黑衣黑帽一身黑的人身上,“姑娘,你怎地在此乱跑,随我来。”
月娥莽莽撞撞跟在黑衣人身后往前走,一路上愁云惨雾,各种沉闷的悲声从四面八方传过耳际,让人又怖又畏。
月娥胆颤心惊,停下脚步,牙关打颤道:“这是要往哪里去?”
黑衣人淡漠地看着她,冷冷开口,一对獠牙分外醒目:“去你该去之处!”
月娥一时想不起来该去哪里,头脑短暂空白之后,方想起:“我要回家。”
黑衣人阴恻恻地看着她,射出一道寒光。若是换作其他魂魄在这阴森威压的目光下,早就被彻骨的寒意冰冻,吓得矮下身去,缩着脖子不敢回视。
月娥迎着黑衣人如鹰枭般的目光,睁大亮晶晶的眼睛仔细看他的脸,雾气在他面前飘突不定,他的脸昏暗不清。便暗恼起自己来,怎么能随便就跟陌生人走。
她转身就往回走,黑衣人恼怒地伸出利爪抓向她。
月娥灵巧避过,大怒:“你是何人?还讲不讲理?不说清楚,硬要我跟你走,不是好人。”
“无常带你去那里。”黑衣人的大嘴一张一合,发出沉沉回音,利爪一指。
月娥顺着他爪子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浓雾翻滚,时隐时现着一幢黑黢黢的屋宇,与自己明亮的堂屋大相径庭。
“我,我不去!”她坚决摇头。
黑衣人现出狰狞相,抖出一条黑绳子就要缚她。偏偏那绳子还未近月娥的身就自动垂落,不知去向。
“你这无常鬼,当我怕你!你再敢乱来,我就…就踢你。”月娥本想骂他,一想自己是文明人,脏话说不出口。
黑衣无常愣了一下,张开黑洞洞的大嘴向她喷出一口浊气,顿时烟熏火燎般的滚滚黑烟涌向月娥,弄得她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你这死东西,想动手不是!”
月娥气极,飞起一脚狠狠踢向黑衣无常。
她用力过甚,周身都在疼痛,不由蹙眉呻吟:“哎哟…”
“娘子…娘子醒来了。”
月娥睁开眼睛,正对上百里郎中那双深陷而明亮的老眼,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展开了惊喜的笑容。
阳光从车窗外透进来,洒下温暖的光芒。
“扶我起来。”她挣扎着想起来,想感受一下不再飘渺,而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娘子背上箭伤未愈,稍加用力会裂开伤口,还是过几日再动。”百里郎中忙摆着手,温声道。
月娥这才想起,自己后背和手臂受了箭伤,那疼痛扩散到四肢百骸,都忘记了痛从哪里来的。
她这一动,顿时,痛得身体抽搐,冷汗直冒。立即软倒在榻上,柔弱地说:“好,好,不动。”
月娥昏迷了十多日,总算醒来,就意味着她已度过了危险。百里郎中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他温声吩咐侍女喂娘子喝汤药,就下了马车。
月娥温顺地喝下一大碗苦涩的汤药,长出一口气,侧卧在小榻上不敢随便动。
“王爷,娘子醒来了。”百里郎中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向卧在榻上的七爷禀告。
“她,她总算醒来了。”七爷咧嘴笑了,一下子觉得胸口没那么痛了。
他慢慢下了榻,走到车门边,想去看月娥。当他看到马车外林立的将士,他们严肃的神情,又收回了手,退回榻边。他控制住了一时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能在更多人面前流露出对月娥的感情。最好的保护就是深藏起来,不要显露在人前。
马车又开始缓缓起程,清风拂来,车帘轻动。阳光透过树隙间不停穿梭,透进车厢里来,有暖洋洋的慵懒气息。
月娥深深的猛吸了几口清香的空气,车厢里弥漫着紫檀的香味,舒适,绵长,把整个空间盈满。
她半眯着眼睛,问侍女:“扎哈呢?她去了哪里?”
“扎哈肩头…受了重伤,要在草原上多…养几日。”侍女用宋语结结巴巴说。
月娥有些难过,不知那两名婢女是否还活着,她没有向这个陌生的侍女打听。
“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