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密码并不猜测,却让她喘不上气,那是八年前的圣诞节前夕,梁荀第一次遇到许云溪的时候。
门把手按下的那刻像是有什么落下,转眼不见。
绕过玄关,客厅一览无余。
电视机挂在墙上,地摊上放了两组欧式沙发,再无多余摆设,空荡又凄冷。
许嘉时超前走了几步,看到沙发上有人影,他蜷缩着身体,酒味隔着很远窜进许嘉时的鼻子里。
让她的鼻头变得酸涩。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大颗大颗的眼泪奔涌而出,许嘉时用袖子随意地在脸上擦了下,仍是止不住。她感觉到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划过鼻侧落入唇角,带给她潮热咸湿的痛苦。
晴朗的深夜,明月高悬,也从未如此让人感觉绝望过。
一个人颤抖地咬着牙关,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
一个人躺在夜色中,很静很静,像是葱郁斑斓的春色里,闯进一片金黄但枯萎的树叶。
影影绰绰,许嘉时的心头刮起一阵狂风,有人再也走不出这个悲痛欲绝的深春。
沉默的黑洞里,传来一声呻吟。
她走过去,看到了梁荀眉头紧皱,手捂住胃,脸上无一不是痛苦。
“梁荀,你怎么了?”
梁荀在浓重的鼻音下睁开眼睛,这才像是被拉回了现实,他撑着沙发坐起来,想努力恢复平日里冷静自若的样子,却无功而返。
“嘉时?”
一开口,他的声音干涩的厉害,许嘉时借着烧水的间隙,跑去卫生间洗脸。
精致的妆容毁了大半,眼睛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白炽灯下,许嘉时一想起梁荀,又想哭。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很快,嘴角瘪了下去。
“嘉时,你怎么了?”梁荀跟着她来到了卫生间门口,敲了两下门。
“我没事。”
许嘉时慌里慌张的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终于,自来水混着潮湿的眼泪,和酸到极致的心境,一起滚到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