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道:“把柴放在厨房门口,你若想帮忙,就做灶边烧火。”
贺晏青赶紧照做了。
他别扭地坐在烧火的小凳子上。
他从来只坐过雕花椅、罗汉床这些用具,头一回在犄角旮瘩里坐个还没自已屁股大的小凳。
贺晏青扭扭身子,灶膛中的火光把他的脸映红,他拿着手边的木柴就往灶膛里拼命加,把灶膛里塞得满满的。
原本燃着的火,就这么被盖熄灭了……
郝仁见状,抬手扶额片刻。
这一刻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当初瑛娘教他干活时是什么心情。
“把火钳给我。”郝仁向贺晏青摊开手。
贺晏青把墙角立着火钳递过去。
火钳很沉,上面沾了灰。
郝仁的手掌心有茧,做粗活生出的茧。
贺晏青的目光顺着沉重的心一起垂下,攥紧了自已的手。
郝仁却提醒:“注意这里,柴不能添得太满,中间要留出空间……”
郝仁像教孩子一样,教贺晏青烧火的方法。
他的声音流入贺晏青耳中,就像多年前一样温和耐心。
贺晏青想起自已小的时候,父亲和家里大哥跟在子信阿兄旁边画画,说自已也想像子信阿兄一样会画画。
子信阿兄听了,就过来握住他的手和笔,带着他一笔一笔地绘出一丛生机盎然的兰草。
贺晏青到现在都记得,那丛兰草,画得那样好看。
灶膛里的木柴被郝仁调整后,火苗又蹿了起来。
木柴在火中噼里啪啦地变成一片焦黑。
贺晏青动动嘴唇,声音小得几乎要被柴火掩盖:
“对不起。”
郝仁好似没有听见,只是拿着火钳的手微顿,而后很自然地站起来:
“你就按照这样烧,再加一次柴,这一锅就烧开了。这一锅热水棣儿和知知用。”
“我手上这桶是给瑛娘用的,旁边那桶热水你可以用。”郝仁提着之前烧好的一桶热水回了房间。
伍瑛娘每天天不亮就去练枪法,练完就踏着熹微的晨光回家,用郝仁准备好的热水擦去一身的汗。
贺晏青得了郝仁的交代,老老实实地坐在灶膛边看着火,等锅中水烧好了,他才取了巾子去用热水擦面。
热乎乎的面巾盖在脸上。
贺晏青扬起唇角。
子信阿兄还是和以前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