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枯始终不丢枯藤枝,是因它们附着她的方方面面,可以是眼,可以是腿,可以是手,更可以是心,尽管它鲜少蓬勃跳动。
只是短暂将眼睛放下。
过会儿就能回来了。
于是,她眨眨眼:“倦空君,我信你。”
风浮濯:“……”
他没有叹气。
只是在她看不见时,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些许痛楚。
而风浮濯,方才疼得就是眼。
如今却是心口了。
药劲上涌,风浮濯只好一鼓作气,让风刃代劳,将剩余所有枯枝剁碎。
肩颈、耳垂、颅顶、掌心、膝盖……
疼痛如雨后春笋,冒不停,却不饮甘霖。
只有疼。
只有,铺天盖地的疼。
即便风浮濯没有实伤,手心却少有地生出汗了。
他始终看着望枯。
像是在打量——究竟要忍到几时才肯罢休。
望枯噙着唇,仍是直挺挺地站着,若非鬓角汗浸湿衣裳,定不会让人看出异样。
风浮濯确信,望枯并不好。
他阔步而去,本想将她放倒在地,但奈何地脏,又总有疙身的石子。
他不甚舍得。
风浮濯只好盘腿而坐,将人抱在怀中——以己身当座椅。
他让她靠去自己的肩颈:“望枯,不可咬唇,若实在难耐,可咬我身。”
望枯像是呓语:“……疼。”
风浮濯:“我明白,先张嘴。”
许是失明,让望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如今有人这么哄着,她也受着、听着,不假思索地照做。
风浮濯扶正她的头,他也偏头迎去,送上自己的脖颈:“咬此地。”
他也想过拿掌心给望枯——奈何,手也脏。
望枯胡乱啃去,却也收敛力道。
与其说咬,更像在嚼,几颗犬牙厮磨风浮濯的侧颈。还不知换个地儿,咬不出血口,却能留下淤青。
风浮濯由着她来,一手扶好她的腰身,另一手则命结靡琴弦,小心在树下刨土。
不必太深,浅剜土面薄薄一层,即可将那些碎屑埋入其中。
他本想亲手去埋,两方都是望枯,只好选怀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