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垂眸,月丞相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不知他神色中有多么复杂的情绪,多么无奈的挣扎。
半晌后,他还是抬头,“是真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云辞不知如何转移,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一片漆黑的道路。
他们大约已经行进至皇都边缘,道路也变得平坦宽敞起来。
这一路从沧州而来,难免颠簸,月丞相的老骨头都快碎了。
进了皇都地界,道路好了不少,马车稳稳当当,月席儒正准备休息一会,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
云辞和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这么冷的天气,这么黑的夜里,什么人会在官道旁边的树下生火?
“外公,是苍王殿下和疏月!”云辞的目光突然闪烁,紧紧抓住车帘,忽然心脏一阵抽搐,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浮起一丝笑。
疏月……我回来了。
……
“有马车,应该是外公他们!”昏昏欲睡的云小豹立马惊醒,“没白等。”
她揉眼睛的模样,让萧苍衍忍不住低笑一声。
男人给她披上披风,牵着马走到路中央。
果然,那车队停了下来,两两无声。
——
“快看,是月丞相的车队!”
“月丞相一路从沧州赶回来,看来月家是要重返朝堂了!”
“可不是么?当年月倾歌之死太过蹊跷,只可惜皇帝不让查,月家这才一怒之下远离京城,现在突然回来,朝堂格局又要变了……”
“当年也是皇家不厚道,云王妃的死本就异常,却不让月家人查,难道真如传闻所说,是云王杀了月倾歌,皇家为了遮丑,这才不让查的?”
“很有可能,否则为什么月丞相要一怒离京,为什么云王世子和云三小姐,都疏远了云王,怕是……”
……
听着众人的一言一语,云疏月淡淡放下车帘。
云辞看着妹妹,又看了看她身边那个贵气十足的男人,眯着双眼,“所谓的‘传闻’,是你传的?”
月席儒也朝云疏月看来。
经过一晚上的熟络,他发现外孙女真的变了,变得有见识,有城府。
云疏月毫不隐瞒,“当然是我了,事情过去十年,哪来这么多传闻?”
是她从三个多月前就开始一点一点散播消息,她本就怀疑母妃之死不是意外而是认为,但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找证据。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给云王增加压力。
现在陈氏已死,就算查出什么,云王大可以全部推给陈氏,这不是云疏月要的结果。
因为她很确定,母妃的死就是因为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虽然她还没找到证据,可母女连心,这种感觉错不了的。
既然外公回来了,既然萧苍衍要开始清算朝堂,那么母妃一事,自然要重新翻案,让她沉冤得雪!
“如苍王殿下所说,朝堂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臣子,是站在您这边的。”
月席儒听完分析,目光中满含不解。
他不懂萧苍衍既然只是为了替穆国公府翻案,为何要掌握这么多势力。
他这不像翻案,他像造反。
“外公,皇上大概会给您设宴洗尘,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云疏月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决定在宴会之上,提出母妃之死的蹊跷,届时宴会一定会乱,皇帝必定憎恨与我,但这是最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