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牵住了祝瑶的手安慰,开口道:“涛哥——”
“我知道,小龙,你不用说,瑶瑶,你也是,这件事,本质上跟你并没有多大关系,我更没有一丝一毫怪罪你的意思,真的。”盛飞涛的言辞很恳切,“但我也想你们能够理解和尊重她,她能表达出来这个意思肯定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也肯定心里实在接受不了,才会做出对她来说,十分艰难的退婚。”
祝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涛哥……要不再聊聊?”
“……她已经拿定主意了。”盛飞涛从内到外透出了一股巨大的疲惫感。
盛大伯和大伯娘没说话。
盛大力生出了懊恼:“我应该提前跟瑶瑶讲一声的。”
“三叔!不是你们的错,不管是小猫,还是我,真的都不怪你们。”盛飞涛赶紧又道。
陈秀花看看屋顶看看地,好半晌道:“瑶瑶和小龙,他们都不在屋里头住的,他们以后,肯定也是在城里头——”
“三婶,你也不用说了,这事,我明白,真的怪不着小龙和瑶瑶,是……”盛飞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该怪谁呢?怪李小猫的心理素质太脆弱吗?他舍不得这样说,也太轻飘飘了,他自己因为坐过牢,有多自卑他心里无比清楚,他甚至绝对不敢公开在家人的视频里露脸,他明白李小猫对容貌有多自卑,他理解这个选择。
谁都没有错,但就是不合适。
祝瑶无法接受,她觉得自己变成了无形的他人婚姻的刽子手:“涛哥,你把小猫约出来,我们再聊聊行不行?我给她道个歉,以及……她真的很介意我的话,我可以……跟她错开,不见面的。”
“瑶瑶,你没必要这样。”盛飞涛认真道,他甚至对祝瑶没有丝毫芥蒂,不仅仅因为祝家、祝瑶帮了他,帮了盛家太多太多,也因为他很清楚,加在李小猫身上的压力,并不是祝瑶给的,而是世俗的所有目光,甚至是不可能消失的空气,带来的。
“瑶瑶,小猫她并没有怪你,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明白吗?她的压力,也根本不是你。”
而是会被理所当然地拿来作比较的关系。
是周围无数的人,亲友或者乡亲,甚至是陌生人,他们在话闲聊天,甚至走亲访友的许多时刻,一定会兴奋地谈论起别人家的婆婆媳妇,自然也包括盛家的那些儿媳妇,而差异巨大的祝瑶和李小猫,如同盛意和他,一定会被当做其中最具反差的参照组反复提及,唏嘘感慨无数遍。
这些压根躲避不了。
他和李小猫都没可能躲得掉这些。
他自己,是靠着父母和长辈,还有盛意这帮兄弟的扶持,才重新活得像个人样,何况兄弟血缘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能接受那些比较,更能真心为盛意而自豪,但李小猫不是,她自身因为胎记的问题多年来受尽了委屈和歧视,她为了避免自己陷入更惨烈的情境中,选择了悔婚,他真的能理解。
盛奶奶长叹一口气:“这个妹崽,其他的我不讲,确实没得点气概。”
“奶,你莫怪她,她……也不想这样的。”盛飞涛祈求地看向老人。
盛奶奶拍了拍他的手,叮嘱道:“这个事,你看看……能争取还是争取下,缘分不容易,实在没得法,就断咯,但是彩礼钱,你要拿回来,晓不晓得?那个钱,到不了那个妹崽的手里头,你私底下补偿给她我都不讲你咯,但是你不拿回来那大几万块钱,是便宜她那对没得良心的父母咯!”
“嗯!我明天……再和她聊一聊。”盛飞涛点头。
盛奶奶不放心:“后头的话你也听到咯?”
“我晓得,我会要回来的。”盛飞涛承诺。
这一晚,因为这事,白天看戏看表演也好,流水席上吃大碗肉菜也好,积攒的所有快乐都消散了,一大家人都有些闷闷不乐。
祝瑶也蔫哒哒了,她无比歉疚,又有心无力。
隔天,盛飞涛没有带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