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一边为自己和祝瑶共同的探究真相的默契窃喜,一边又生出些羞愧来:“涛涛哥让你爸妈为难了。”
“那倒没有。”祝瑶道,“别看我妈妈平时很温柔哦,但她很厉害的,其实我妈妈当时说可以让涛涛哥去公司,一方面的确是看盛爷爷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大伯和伯娘为难。”
祝瑶把跟亲妈沟通的过程告诉了盛意。
颜书玉的意思是,盛飞涛能生出这样的念头,大约是自己目前的工作出现了重大问题,或者对未来产生了迷茫,才会想抄条近路,两家的确交好,他们也该出出力,到时候帮着教导一番,如果盛飞涛有幸真是个人才,那以后就在珠峰发展也挺好,但如果他无法适应下来,颜书玉和祝峰都有很多办法把人重新发配。
当然,这个过程里肯定要花费不少心思,既不能伤了两家情面,也要顾及盛飞涛的情绪和未来发展。
结果盛大伯当时就发怒了,呵斥儿子不该有这样托关系占便宜的心思,又把这事给说死了,颜书玉和祝峰这头倒是省心了,矛盾就转移到了盛大伯家庭内部了。
“……我妈妈还说涛涛哥刚刚毕业,心态有些扭曲是正常的,学校是社会的缩影,但我们学生之间的利益强度并没有那么大,所以相对更和平,可社会是残酷的,尤其在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贫富差距不断拉大,对每一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场考验,涛涛哥还需要不断地修复好心态,继续努力向前冲才行。”祝瑶鹦鹉学舌,说了一大段很成熟的话。
盛意听得心里五味杂陈,是呀,贫富差距,他其实有些理解大表哥的崩溃。
或许,每一个从相对条件艰苦的环境里走出的孩子都会经历这样的巨大落差吧,好比他自己,父母已经算很不错了,既努力工作又思想开放,对他们兄妹呵护又尊重,他自己还能赚钱,条件比起其他村里人家算得上优秀,可如果是对标林烨……或许只是对标在城里出生的普通孩子,也比不过吧。
大堂哥或许更是如此,毕竟他现在工作在大都市,张口闭口也都是同事如何如何……但不论如何,盛意觉得盛大伯的考虑也很对,大堂哥明明专业不对口,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这样让祝瑶爸妈给安排一个工作,有些过份了。
两家人的情谊并没有血缘相连,但凡有一方越界过多,很容易就会被消耗完的。
而且,再一个,盛意想,张口就让买四十多万的车子,他涛涛哥真是有点不孝子的潜质,被骂也是活该。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在做题吗?”祝瑶奇怪地问了一句,也不等回复,接着说起来自己的明日安排,“我爸说明天要带我去拜访下以前爷爷的老朋友,我还挺期待的,还有月月家里,我们也要去拜年的,还有还有,以前初中的我的小同桌你还记得吗?她也给我打电话拜年了,还问我要不要组织个同学聚会——”
盛意听到这终于有反应了:“你想开同学聚会?”
“开不了哦,我问了问她班里同学的情况,她说基本都失联了,那还开什么嘛!”祝瑶哭笑不得地解释,“不过,我单独邀请了她,如果上来市里玩可以联系我,我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但她还得看家里的安排,所以也还没决定……”
虽然两人分开也才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要说,事无巨细的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这才挂断了,把手机还给父母,准备睡觉。
第二天早午饭刚吃罢,盛大力准备开车去镇上买点新鲜的肉菜,下午有亲戚要来,已经提前打电话约好了。因为盛爷爷盛奶奶这个年是在盛意家住着的,所以伯伯叔叔几家也会一起聚过来他家,买菜可不能少买。
盛奶奶正在叮嘱着要买些什么菜,盛大伯和大伯娘面色憔悴地走了进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妈,我家这个崽,我没教好。”盛大伯坐下后抹了把脸,跟盛奶奶说完眼睛都有些红了。
盛奶奶目露担忧,盛大力也立即心疼了,这可是他亲大哥,于是抢先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涛涛昨晚上一晚没回家,我和你大嫂以为他在朋友屋里头,就没管他,今天早上还不回家,我就去人家屋里头找,没找到人,最后问来问去,他在小卖部赌了一夜钱。”盛大伯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疲惫。
春节里的消遣,小卖部总会有几桌人打牌赌钱通宵的,有些玩得还挺大,而且筹码越大,人越兴奋也越容易失控,每年多多少少都有因为这事闹翻脸或是动起手来的。
问清楚盛飞涛的动向后,盛大伯带着妻子一起过去把儿子给抓了回家,苦口婆心、掏心掏肺地又跟儿子沟通上了。他们夫妻这么些年辛辛苦苦,要是说没攒下点钱那是假话,但那些钱是轻易不能动的啊,一部分是他们的养老钱,另一部分确实也是要留给唯一的儿子的,但夫妻俩想的是等儿子要成家的时候再贴补,如果后头工作稳定了,在工作地买房娶媳妇的时候肯定要花大钱,现在不攒钱,以后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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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伯劝儿子如今刚出社会还是踏踏实实一些,先别追求那些面子,如果真的想买车,十来万的车他可以帮着买,但超过十万他不能答应,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花是容易攒时难。
盛飞涛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加上爹妈言辞之中时不时地提及他不该去赌钱什么的,一下子火上来了,犟了几句嘴后又挨了亲妈几下,彻底憋不住了,大吼了一通,唰唰唰地拎着行李箱就要走人。
他考的是外省的大学,实习和就业也在大学就读的城市。
“我拉着他跟他讲道理,一句话听不进去,他妈又求着他不要冲动,好好冷静一下,过完春节再回去,不干,甩开我们就上了客车。”盛大伯疲惫地拍拍膝盖,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他和妻子这么多年就一个儿子,小时候也是疼宠着长大的啊,从小到大作为小辈里的大哥,从来都是让他们骄傲的存在,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
大伯娘更想不通了:“我们的确是没得那个本事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没有饿过他没有冷过他,基本的物质条件还是给足他咯!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心里头真的是难受。”
盛奶奶听了这些话,也很不开心,摸摸手上当年大孙子给买的银手镯,更难受了,孩子以前一直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啊,怎么现在开口闭口都是钱钱钱,抱怨这抱怨那的?
没有人能给答案。
盛意忽然开口问:“大伯,伯娘,你们吃饭了吗?”
夫妻俩都摇头,闹了一早上,哪里顾得上吃。
盛意就带着盛凯去厨房给热饭热菜了。
下午照常接待亲戚,盛大伯心情实在烦闷,一口一口把自己给灌醉了过去,最后喝吐了,幸好家里兄弟多,给他架住了伺候好了放床上去了,亲戚也没有怠慢。
盛意晚上又给祝瑶打电话,把大堂哥已经离开家的事情说了,两个高中生讨论一番也没讨论出什么来,大人们都想不通的事情他们更想不通。
这样每晚打电话的生活才过了三天,盛意有点烦了,只能打电话,见不到面。
好在初六这天晚上,祝瑶兴高采烈地通知他,让他明天和盛凯一起来城里,林烨帮忙联系的家教可以试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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