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水滴坠入烈火,冰雪飘进岩浆,香气弥漫整夜。
……
是夜,盛阳书院。
经过一个傍晚的整理,不同阶段的考卷已经分别归纳糊名,分配给几位主考官。
除了白日里身负监考之责的夫子和主簿,还有陈不逊,以及他带来的一位幕僚,如此大的阵仗,倒真叫宋柏轩受宠若惊。
本以为此次小考,只是盛阳书院为在兹阳县里站稳脚跟,才办得如此声势浩大,可如今陈不逊亲自前来阅卷,极大程度提升了此次小考的意义。
要知道,这般严格的监考和阅卷,几乎能与乡试相媲美。
如果在此次小考中成绩出色,接下来的乡试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宋柏轩定了定心,低头看向分到的考卷,有几道题目正是出自他手,若他来判最好不过,可难免会带些自我喜好夹杂其中。
“陈大人,”宋柏轩将考卷递过去,“这份考卷是内容最深的一份,也是目前书院里学子的最高水平,不如由您主阅,也好看一看书院如今的水平。”
陈不逊顿了下,垂眸接下厚厚的一沓糊名考卷,若他未曾记错的话,卫辞的考卷也应在其中。宋柏轩此举,未必没有避嫌之意。
这样也好,免得再掀起波澜。
“那本官便却之不恭了,”陈不逊笑着看向众人,“虽说此次小考对盛阳书院至关重要,可诸位也要坦荡公正,不偏不倚,该是什么水平,便是什么水平。”
最后的目光落在宋柏轩以及杨夫子身上:“我相信二位的能力。”
杨夫子朝他作了个揖,转身便奔着考卷去了,宋柏轩深吸一口气,也低下头开始阅卷。身负十几年的教学经验,阅卷于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此次考卷共分三批,内容最深的为一等,其次为二等,三等考卷是其中最简单的一批,刚念书识字的稚童都能做上几道题目。
三等考卷审阅起来最简单,二等考卷除了寻常课上传授的几本书外,还需学子们懂得照本宣科,理解消化书中内容,含少量律赋、五言八韵,而一等考卷涉猎四书文、孝经论、五言八韵、诗赋、经文、骈文等内容,除了题目更少外,难度几乎与县试不相上下,甚至更难。
因为陈不逊在一等考卷的最后,设了一篇小策论,而县试是远远用不上策论的。
宋柏轩心中隐隐有些没谱,盛阳书院招收的学子学识不等,他虽多少了解一些,却并不似对卫辞那般透彻,只盼着小考成绩莫要太难看,否则他难以向范老交代。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而过,直至下人送了两回夜宵,一行人才暂且歇下。
宋柏轩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忽听陈不逊问道:“宋夫子,依你之见,卫辞此次小考如何?”
“他学识尚浅,策论怕有不足,”宋柏轩顿了下,又道,“若论学识,他远不及陈大人,还需沉淀几年。”
陈不逊笑笑未答,转而说起旧事:“宋姑娘此前名动京城,不知多少世家子弟日日守在平阴侯府门前,只为得她青眼,如今却……”
倒不是他瞧不上卫辞,只是甚为可惜。
若夫妻和睦也罢,但卫辞那性子,只怕是不解风情。
“陈大人,”宋柏轩心中微沉,直言道,“小女如今已嫁为人妇,还是少些议论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