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杜季月的郁结瞬间通畅,尤其是蓝延长得很像他妈,那双眼睛简直是如出一辙。
此刻,就像蓝以安站在她面前,看不惯她却又拿她毫无办法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这么一对比,她才是赢家,是活人,可以肆意鞭挞死了的蓝以安,死人毫无招架之力!
杜季月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带着前所未有的疯意。
“你到死都抱着遗憾,你到死都不明不白,你真是活该!”
她愈发得意,完全把蓝延当成了蓝以安,“你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只配趴在我的脚底下,祈求我的施舍,求我救你,求我善待你的儿子……”
“可惜啊,你看不到,我是如何好好善待你儿子的,哈哈哈哈……”
蓝延倏然变脸,戾气横生,沉眸盯着杜季月,“我妈临死前,你在现场?”
要不是林染死死环箍着他,他似要把杜季月的脖子拧断。
杜季月陷在回忆里,勾起得意的红唇,“她浑身是血,像一条奄奄一息的死狗,终于没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绝望里一点、一点断气。”
“妈,你怎么能见死不救?”陆越阑错愕又艰难地开口。
“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我跟她早已恩断义绝,我为什么要救?再说,也已经救不了。”
杜季月的回答,让他哑口无言。
从何时起,他温柔贤惠的妈妈被嫉妒蒙蔽了心,竟成了披着人皮的恶魔。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陆越阑眼底的谴责,脸上的失望,刺痛了杜季月。
“我还不是为了你!”她突然声嘶力竭,朝陆越阑吼:“是她活该啊。我给过她机会的,两次。只要她跟陆正天离婚,我就可以放过她的。”
她道出了当年的事,埋在她心头夜夜折磨她的陈年往事。
“没想到,陆正天这么爱面子的男人,宁愿戴绿帽子也不舍得离婚。我只能捅破了陆正天跟我有一个儿子的事。”
“蓝以安骨子里清高得很,眼里容不下沙子。她要离婚,陆正天死活不肯,苦苦哀求挽留,拿出了儿子说事。蓝以安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妥协不离了。”
“他们倒是有完整的家了,那我们呢?我们母子的家呢!”
杜季月近乎疯狂的吼叫,一句句扎进陆越阑的心。
他恨恶她的所作所为,却没有恨的资格,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说不出苛责的话,只能呜咽着说了句:“那也不能破坏别人的家。”
“难道你想一辈子让人骂野种,嘲笑你是没爸的孩子吗?难道你忘了那些同龄人把你堵在巷子里使劲欺辱,就因为你没爸爸撑腰吗?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当黑户,上不了学,接受不到优越的教育吗?”
“你可以忍,但我不能!”
“只要能让你名正言顺走进陆家,妈妈做什么都可以。”
提及儿子,杜季月脸上多了几分真情。
陆越阑木着脸,双目无神,“妈,到底是想让我名正言顺地走进陆家,还是你想名正言顺地走进陆家?”
杜季月面色一僵,失控尖叫:“陆越阑!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为了你,全世界都可以质疑我,唯独你不可以!”
陆越阑垂眸,惨白着脸,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当局者迷,他们几人都深陷在事关至亲的情绪里,唯有旁观者林染,清醒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所以,为了你的名正言顺,不惜设计杀害了蓝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