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外共分出六条有修剪齐整的白色灌木侧立两旁的砖石步道,它们之间铺满地毯一般软和的草坪与经由园艺艺术精心搭配的渐高植物与大型乔木,它们的创造者或许是人愿,也或许是某几个如今只在祂心中被记得的真实人类,但这里也不排斥未来更好的改变,一切都将在时光洪流的推进中变易或不易。
与现实对应的这个季节灌木也掉完了叶片,只剩枝干曲张着如狞爪怒角,不曾想到平日密密麻麻的铺盖下原来是这样一幅蛮荒的景象,反倒为这个时节添上了一些粗犷的气息。
慧曦和图图一宁选择了西北方的那一条步道,它延伸的尽头可以看到一座方形叠合又错落着的大型建筑物冲天伫立,立面上的墙体上有晶莹的闪光小点随着步履前进得到的新角度明烁不停,嵌入墙体的所有玻璃都在闪闪反光,看起来绚烂又美丽。
那里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随心意显现的地图上标明了此处是中央界层大图书馆路公园,那栋建筑正是这个地名里昭显的大图书馆。
但是其实他们彼此心中都无比清楚,在遇到了人愿的这一个意外之后,当务之急就是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速速回归现实,在图图苏石处寻求一些建议。
在这个机会出现之前他们都未表露急切,反而随意地聊道:“你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嗯…一点里人格的表现?我感觉不错,像是赤瞳、白爪之类的也有考量,但是觉得都没有这一个直观,本来还准备了面巾,可能加上后会更有杀手气质。”
她清清嗓子:“咳,慧曦,可能你没有自觉,虽然我们同龄,但我可是你的前辈,而你在此之前可还只是一个学生,我们还不知道会相伴多长一段时间,不过以后就请多多依靠前辈吧!”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爷爷跟我说过,比愿的力量也是可以下放到实界的,我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不完全是在捏人啦…还和管理人求证了许多信息,祂说愿望匀和还没有全功能开放,复苏也需要时间,我还听说丰花颂也被允许在这里开设分店,这就是霸主的含金量吗”
“咳总之包括比愿的下放会在之后开放部分申请权限,我想作为一位童谣守护人的孙女,我应该能比较优先的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它的强度根据个体的适应性目前开放到定律层次,也就是说顺利的话我将坐享其成?摇身一变从普通人变成一个有着高层次新约者力量的强者了!”
“但也不完全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我想在实现中还是会存在这样那样的要求,过去的记录中记载的最大限制就是它的持续时间,它的能力具体的体现来源于我的想象,也要在申请中从给定的范围进行具体的约束,不过它总是一个念想,可以让我也马上有了帮助你们的力量。”
“据我推测让愿望匀和在这个时机就选择开放更像是天衡院的要求,他们要借此来筛出一些异常者。”
慧曦沉默了片刻,从过往几日了解的说话习惯中判断图图一宁好像对诉说出信息的范围有一个准确的把控,比如用‘你的前辈’来替代了‘来自密室的前辈’,他心有灵犀,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和我想的一样,这是一次不给予准备时间的阳谋,只希望王圣们真的可以如愿。”
图图一宁的话语在可能受到监控的情况中稍有一些出格的信息量,但这经得起推敲,也可以戴以冠冕堂皇的解释,他想他理解这是因为什么,简单来说,他们在欺之以善——愿望匀和温柔包容着翡提亚上整整三亿数量的生智,这不是一句空谈,因为祂是【人愿】,那个秘翁并不会随意侵入任何一个魂灵,愿望匀和中实现对恶意分筛的机制完全依托愿望管理人,它只会对奔涌的信息流中出现的指定关键词加以截选,这已经能起到足够的效果,一整颗星球的和平稳定并不只是祂的所愿,同样称之为守护者的其余人类们好好利用上了这一块重要的拼图。
花坛离大图书馆确实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慧曦注意到远方还能看到那三只已经变成黑点的小小髻雀,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小鸟们的选择,它们只嬉笑打闹着走走停停,像是从不介意在何处留停,或以何处为家。
“我觉得今天遇到人都很特别。”他向图图一宁说出心中所想。
图图一宁掩嘴笑笑,虎爪手套遮掉了大半张面孔;“是的,那朵云和香肠人的性格大相径庭,但或许选择同样奇特的比愿就是维系他们的那一点相似。”
“那三只小鸟让我想起了综秘海,据说他们优化出一套相比完学机制更优异的教育方案,但那仅是他们所掌握的资源才能很好实现的方法,他们宣称他们的每一个孩子都是高智能的适格者,仅十一岁就可以堪见外界人十五岁才可堪见的理。”
慧曦的面色这次闪过一点灰暗:“你对那里的印象怎么样?会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吗?”
图图一宁搜刮着自身的认知,不是很确定地回答他:“我想应该是的,现代社会中的许多魔工所都以能聘任到综秘海的研究员为荣,仅我所知的,天衡院这一代王圣上任后,爷爷作为检修员的工作中,与来自综秘海的人们的交流也逐渐频繁起来。”
慧曦虽然说出来,但却是自问:“之前的报文中提过属于他们的那一位王圣已经辞任了,是因为他终于完成了那一桩大事件吗?”
然后他自答:“平凡的我们只能如此猜测,就不知道洞彻万见的他们,会如何对那一桩事件定名。”
…
晴歌已经离开了愿望匀和,回到了光落屋中光里的部分,与科学院两个疑者的接触已经开始正式推进,她所说穷举的排查也将正式进行。
这时有一个银色袍子的侍应正躬身站在门外,大空行轨缓慢运行的叠影投射到她的背影上,为她带来一些明暗上持续的转变,只听她送出不含情绪的女声:“报告,关于望名为‘慧曦’的少年于外界的信息已经完成统合,他的真名同音,叫做‘绘曦’,性别男,年十五岁,刚好位于另一位监控目标的人际关系范围,是以快速完成了统合。”
她口里完成统合的资料此刻正静静躺在天衡院女士面前的桌上,短短一段人生被精选后的厚度仅仅只有区区八页,现在已经被一只修长的右手翻开了第一页,她眼里的信息与门外侍应继续的话语一一对应:“图图苏石,在【击星】事件发生后这位守护人刚好受到监控,目标人绘曦是他亲密的学生,他们日前完成了一次转移,过程前有一段完整的对话受到了记录,位置是资料第三页第二项。”
侍应提起后晴歌脑海里自然浮现了信息,作为王圣他们接见过所有童谣守护人,那是一位奇迹层次的新约者,出身星造工械的布比波人,星堂列车的一名常任检修员,如今担当夕照区童谣守护人的职责已经一百多年,看起来与天理星堂本部没有联系,对职责兢兢业业,唯一有所出格的举动是一直对‘星堂之主谱系星文与天文研究部’有经济上的资助,那是天理密室在外的伪装,天衡院出于一些原因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侍应再未出声,在心中默数到时后退离了光落屋,晴歌逐字阅读完整份报告,脑内已经勾勒出一个除了面貌外男孩的形象。
她在心里发出声音:“图图苏石,那个一直对星堂天文部有资助的童谣守护人,认可他的童谣是《太阳歌》,他的孙女不是新约者,但那个男孩,有很明显的密室倾向。”
晴安目前还位于愿望匀和,在数秒后女士才收到了回复:“我记得他的信息,因为他的能力在天衡院接手进程后我安排了手套配合晨日塔对他进行了短时间的监视,但监视的落实落后了事件发生时刻,只能作为一定程度的参考。”
“是的,仅就监视内容难说有什么显眼的异常,但在愿望匀和中那个男孩表现出的情绪很真实,情报上记录他是个文学爱好者,喜欢的品类主要就是人愿所著的童谣,但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喜爱已经转换为了无感,若非没有天理星堂的因由这不会自然发生。”
“我们有理由认为他已经加入了天理密室。”
又是数秒的等待:“他的异常来自于【原初之人】的称呼,但人愿的部分童谣中常有这个署名,这部分的嫌疑可以适当消减,而天理密室他们就如承诺的一样断绝了与星堂之主的联系,在人愿不再履足尘世的当下需要认可他们在阴影中存在。”
“是的,但我还是准备安排一次会面,最好一定要让它发生得突然。”
“我没有意见,毕竟那个计划就要启动了。”
晴安的语气疑惑;“他们到底藏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