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概是马车行至一半路程时,惠仪长公主府那边终于反应过来,怕罗兰汀进宫告状,派了侍卫来拦截。
大庭广众之下,一队侍卫直接骑马拦住了马车。
街道上的百姓们都躲到两旁,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为首的侍卫嘴上说的好听,说是长公主殿下担心郡主受到惊吓,让他们务必把郡主请回府。
罗兰汀没有出马车,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冷:“我眼下好的很,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那侍卫似是早被吩咐过,直接大声道:“郡主,长公主殿下因为您遇险的事,忧思惊惧,已经病倒了,还请郡主速速回府,以全孝心。”
言外之意就是,罗兰汀若再执迷不悟,那就是当众忤逆不孝。
马车里的罗兰汀脸色微微发白,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若是从前的罗兰汀,大概都不需要这样的言外之意来逼迫,只需一句,长公主殿下病倒,罗兰汀便会排除万难,马不停蹄的赶回府。
但眼下,罗兰汀已经彻底对惠仪长公主死心,她不仅不会因着一句“惠仪长公主殿下因为她病倒”而方寸大乱,甚至还会觉得有些讽刺。
惠仪长公主病倒,到底是因为她遇险,还是因为她遇险却未死?
某一瞬间,罗兰汀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干脆就这样跟侍卫回去,惠仪长公主既然想要她的命,那就拿去——
但这个想法只是从脑子里掠过,尚未成型,便被手上传来的温软触感给驱赶出了脑海。
罗兰汀有些错愕的看向宋燕燕。
那是宋燕燕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宋燕燕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气馁。
然后,宋燕燕掀帘而出。
一身白狐斗篷的少女,立于马车之上,朗声道:“世人皆知,陛下封郡主为孝婉郡主,是因为郡主侍奉太后娘娘纯善至孝。眼下郡主着急进宫,也是因为郡主的一番孝心,要进宫为长公主殿下请太医。尔等这般阻拦,定然不会是长公主殿下派来的。”
“尔等打着长公主府护卫的名号,欲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捆孝婉郡主,简直无法无天!”
宋燕燕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大义凛然:“我劝尔等还是莫要执迷不悟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们欲做这样的恶事,怕不是全族都活的不耐烦了吧?!”
来的这一批侍卫,是惠仪长公主府放在明面上的那一批,由内务府指派,负责拱卫惠仪长公主府的安危。
并非是暗地里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替惠仪长公主做那些无法无天的脏事的暗卫。
他们听得宋燕燕这般说,都一愣一愣的。
他们来之前,管事紧急吩咐过几句。
有教他们,若是罗兰汀不愿意回,他们该以什么话术拿捏的;也有教他们,若是罗兰汀想跑,他们抓住罗兰汀后,又该以什么话术圆场的。
但他们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宋燕燕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直接掀翻牌桌,先发制人的怀疑起他们的身份来。
眼见着周围百姓都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偷偷拿上了棍子,扫帚等武器,大概是想支援孝婉郡主,赶走他们这伙“匪徒”的样子!
为首的那个侍卫有些恼怒的拿出自己腰牌:“你信口雌黄!这是我们府上的腰牌,足可证明我们的身份!”
宋燕燕“哦”了一声,只面不改色冷然道:“谁知道你们手上的腰牌是真还是假?你说真的就是真的?要知道,丧心病狂的歹徒都敢当街威胁孝婉郡主了,伪造个腰牌,又是什么稀奇事吗?——我倒是看你们,越看越像居心叵测的匪徒了,连腰牌都伪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