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大,头顶有树冠遮挡,他没撑伞,淅淅沥沥的雨丝穿过枝桠缝隙落到他发稍肩膀,卷成细小晶莹的水珠。
桑渝快走几步,将伞面移到他头顶。
温斯择侧额,目光落过来时清冷的眸光转为温和,“你撑。”
说完快步往店里走。
箱子狭长,有些重量,托抱着的手背上青筋鼓起,脉络清晰可见。
桑渝随手将卫衣帽子往上一扯,小跑着跟上他,嘻嘻笑着,伞面仍执着地撑在他头顶,“我没事呀。”
店里已经摞了几个箱子,董思玲正开箱,转头打招呼。
桑渝应一声,在门口收伞。
伞是从家里随便拿的一把,用了些年头,收的时候费了些力气,等她收好,插在伞架上沥水,扯下帽子一回头,一条毛巾兜头盖脸地蒙过来。
桑渝眼前一黑,随即一只大手覆到头顶,不由分说地带着毛巾揉了两把,附带很轻的一声笑。
那力道自上而下,虽不大,头上也没怎么湿,桑渝仍有种被摁在那揉搓的感觉。
“小择,搬好了吗?”外婆的声音自屋内响起。
“嗯。”温斯择带笑回应。
视线内一片昏暗,外婆和董思玲都在,温斯择毫不避人的亲昵举动让桑渝有片刻羞赧慌乱,她忙抬起手,却只捉到那人腕骨分明的手腕。
他的衣袖往上褪了一截,手腕和小臂上些许潮意,被她暖热的手握住时明显一僵,大手拎着毛巾离开,露出琥珀色的带笑眼眸。
温斯择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把她整个人覆得严严实实,挡住里面的视线。
桑渝松开他手腕。
温斯择今天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他瞥一眼她发顶,勾唇转身往里走。
外婆正从里面出来,看到她后目光移到她发顶,笑一声提醒,“酒酒头发怎么乱了。”
背对他们拆纸箱的董思玲也看过来。
桑渝端着表情叫了声外婆,跑到里面的穿衣镜一看,她头顶几根头发被温斯择揉过得竖起来,呆毛一样。
懊恼地瞪向只剩背影的始作俑者,桑渝对着镜子扒拉好头发,挪动脚步往里走。
阳台拉门敞开半扇,天井矮墙上垂着的绿枝被雨水冲刷一新,被乌沉沉的天色涂上一层浅墨,显出很陈旧的绿。
温斯择正站在阳台上,背对这边,脊背蓬勃宽阔,毛巾潦草地从头上肩上滚过,长臂一伸,正要挂到毛巾架上时被拽住。
桑渝扯过毛巾,悄悄望向那边仍忙碌着的董思玲和背对这边的外婆,勾勾手指,眼里眯着笑,示意他低头。
温斯择低眸,瞥见她眼神里的坏笑,偏头笑一声,配合得躬下腰。
距离忽地拉近,桑渝后仰着退一步,正碰到身后摇椅,身形不稳一屁股坐了上去。
身体急速后仰,她急得伸手向前,温斯择抬手握住时,被她带着,两人一起跌了过去。
跌下去的那一刻,空气从耳边擦过时短促成一阵风,温斯择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桑渝极短的“啊”了一声,忙闭上眼睛抿进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