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紫阳真人放下茶杯,神情郑重起来:“玄翰,为师思量再三,还是打算回昆仑山。那儿山灵水秀,灵气纯粹,于修行更为有利,我也自在惯了。”
李玄翰一听,心急如焚,赶忙劝阻:“师父,您这一走,徒儿若遇上棘手难题,该向谁请教?再说了,昆仑山路途遥远,相见太难,徒儿实在不舍。”
苦劝一番,见紫阳真人神色依旧坚决,他脑筋一转,又提议道:“师父,您要是嫌皇城喧闹,不妨把道观挪到太白山顶的山洞里。那儿距离长安不算太远,灵气也颇为纯净,日后徒儿若有疑难,我们师徒二人还能时常交流切磋,岂不比回昆仑山要好?”
紫阳真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心动,略作思忖,觉得李玄翰所言有理,终于点头同意:“既如此,为师便依你所言,把道观迁至太白山顶。”
李玄翰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
他轻轻晃了晃瓶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才说道:“师父,徒儿此次炼丹还有个收获,炼出了这瓶益元丹。”
见紫阳真人面露疑惑,他接着解释,“这益元丹对筑基期的修士大有益处,能助力巩固修为。只不过此番炼制,耗费诸多精力,也才得了二十三粒,其中还有一颗因火候偏差,只成了半成药效的废丹,那废丹已经给了李世民,让他拿给长孙皇后治病用了。”
说着,李玄翰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丹药倒在掌心,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后,把二十二粒圆润饱满、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益元丹分成两堆,推到紫阳真人面前一堆,自已收起另一堆,笑着说道:“剩下的二十二粒,徒儿与师父您一人十一粒,有了这丹药,想必我们巩固修为也能更顺遂些。”
紫阳真人看着掌心的丹药,脸上满是欣慰,点头谢过李玄翰。
第二日天刚破晓,紫阳真人和清风便早早起身,简单收拾了些许干粮,准备启程。
李玄翰惦记着师父路途上的便利,扭头对李承乾使了个眼色。李承乾会意,赶忙从腰间解下一块太子令牌,毕恭毕敬地递到紫阳真人手上,说道:“真人,这一路山高水远,有了这块太子令牌,沿途的馆驿都会为您妥善安排,助您顺利搬家。”
紫阳真人也不推辞,含笑收下,而后与清风一道,阔步迈出了宫门。
送别了紫阳真人,李玄翰带着李承乾辗转来到东宫。
李承乾清了清嗓子,开始事无巨细地汇报起最近诸事的进展:“三叔,如今大理寺的局面已经彻底扭转,尽在侄儿掌控之中。经过一番整治,下头的人都不敢再敷衍懈怠,做事认真多了。还有那书店,也在稳步推广,长安城里已有好几家分店开张,生意还算红火。”
说到这儿,李承乾微微皱眉,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只是,自程咬金将军加入之后,其他的世家大族竟也跟风纷纷入股,并且在各地开启书店,从我们这里进货,售卖的价格也不贵,我们书坊都赶不上生产了,目前集中生产四书五经和启蒙书籍,按说推广教育、售卖书籍,这可是在挖世家的根基啊,侄儿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不加以阻止,反倒还这般卖力,甚至都没想着抬高书价来谋利。”
李玄翰心底跟明镜儿似的,那些世家大族打的小算盘,他早就一清二楚,当下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摆了摆手,对李承乾说道:“无妨,他们乐意推广,也算是件好事,你们抓紧督促书籍生产就行。至于后续,我心里自有安排。还有别的事吗?”
李承乾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李玄翰见状,不禁提高了声调:“承乾,你身为太子,做事果敢些,这般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李承乾咬了咬牙,还是把憋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三叔,父皇有意将我妹妹许配给长孙冲。”
李玄翰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个“川”字,满脸诧异:“长孙冲不是跟着长孙无忌一道被流放了吗?怎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
李承乾赶忙解释:“正因为被流放了,父皇念着长孙家往日的功劳,就想着把长孙冲召回来,封作驸马。”
李玄翰没再多言,抬脚就往太极宫方向大步走去,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
李承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拔腿去追,可两条腿哪能跑得过筑基有成的李玄翰,没一会儿,就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李玄翰径直朝着甘露殿冲去,负责拦阻的小太监刚要伸手阻拦,就被李玄翰不耐烦地挥出一掌,整个人像个破布袋一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哎哟直叫。
李世民正在殿内批阅奏章,听到外面这番动静,一抬头,见是李玄翰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当下也没心思去追究这擅闯之罪,毕竟长孙皇后服下丹药后,病情着实有了极大好转,他对李玄翰还存着几分感激。
于是,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小太监和宫女都退下,这才开口问道:“三弟,是碰上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这般风风火火的?”
李玄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两件事,皇兄。其一,父亲这段时间身体欠安,我想着让侄女过去大安宫悉心照料一番。”
李世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大安宫不是有不少侄女在吗?怎么还特意要人过去?”
李玄翰脸色一沉,不紧不慢地回应:“那些都是大哥和五弟的女儿,你身为陛下,难道不应该也尽一份孝心,让自已的亲闺女去尽尽孝?”
这话一出,噎得李世民半晌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允。
紧接着,李玄翰眼神瞬间冷厉起来,语气森寒:“其二,长孙无忌一家,但凡有任何人敢返回长安,格杀勿论!”
说罢,也不等李世民回话,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时,李承乾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甘露殿门口,刚要抬脚迈进殿内,李世民一看到他,立马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李承乾把这事透露给李玄翰的,当下怒从心头起,呵斥道:“李承乾,你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