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相公来了吗?”
“没来,没来。”
“武相公为何没来?是不是身体抱恙?”
“生病了不会请假么?请了假的话就不用唱籍了。”
“哎,奇了,御史中丞、刑部侍郎裴度也没来。”
“裴中丞也没来?怪了,武相公和裴中丞两位可都是力主用兵淮西的人啊,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淮西来战报了……”
“你听见那个童谣了吗?武了也,武了也,该不会是……”
“呸,你别瞎说。”
“好像还有一个人也没来……”
百官纷乱间,慢慢地分作两列,文官在东,武官在西。
待百官站定,宣政门监门校尉手持门籍,站在门口,又唱籍道:“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
稍微沉默了几秒,人群中开始发出了“嗡嗡”地议论之声。
监门校尉看了一眼人群,皱着眉头,道:“门下侍郎武元衡并未请假,无故不到,礼部、御史台记武元衡失仪之责,罚奉一月。”
监门校尉刚说完,提笔就要在门籍上写什么。
忽然间,一声高喝传来。
“且慢!”
监门校尉猛一抬眼,文武百官皆回头而望。
来者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浅绯官服,面带异色,满脸大汗,气喘吁吁,连官帽都歪了。官员们看见了,都有些皱眉。
山羊胡男子、工部侍郎王涯道:“嘿!白赞善,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不过你为何来得如此狼狈?竟然这般失仪!”
男子看了王涯一眼,不再搭理他,自己走上前来,对着监门校尉摆手道:“武相公……来不了了。”
监门校尉正要问,宰相韦贯之一抬手,止住了了监门校尉,温言对男子道:“白赞善,怎么了?武相公不能来,是不是突发疾病?怎地要你请假来了?”
男子摇了摇头,道:“韦相公,武相公不能来,非……非是因为生病,而是……而是因为……”
韦贯之看男子喘息不止,道:“别急,慢慢说。”
男子看了看张弘靖与韦贯之,舒了一口气,道:“因为,武相公死了。”
“你……你说什么?”张弘靖绝眦而瞪,一直面容平静的韦贯之也十分吃惊。
“死了?”韦贯之道,“怎么死的?突发疾病?”
男子摇了摇头,道:“我大唐宰相,门下侍郎武元衡于今日上朝之时,在靖安坊门口遇刺,横死街头,尸首被割去,贼人不知所踪!”
“遇……遇刺!”张弘靖惊呼一声。
男子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距离得进的几个官员,六部主事、九寺卿等官员全都听到了,个个人都惊讶不已,议论纷纷,这个消息像是瘟疫一样慢慢地在百官之中蔓延开来,一股诡异的气氛四散而起。
“白赞善,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弘靖声音有些颤抖。
“张相公,下官亲眼所见!已经着仆人去往长安县报官,想必很快,圣人就能收到消息了。下官来此,不过知会一声,列位既已知晓,下官这就先告辞了。”男子一拱手,转头就要走。
“站住,你……你去哪里!”张弘靖喝问道。
“我朝礼制,三品以上官员离世,圣人须不视事一日,以表哀思。今日是要辍朝了,我就不在这里等了。”男子道,说罢再不回头,径自离开。
见到男子如此放肆,张弘靖正要呵斥,忽然听到背后的监门校尉说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