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一场秋雨过后,辽国使臣入京都。
大乾都城历经百年,在数位明君的经营下,显出无与伦比的壮阔与巍峨。
在前一日,户部就已征发民夫用黄土垫道,城门口的仪仗队亦是盔明甲亮。
华盖犹如开在头顶的一朵朵瑰丽牡丹,团龙扇是用孔雀羽毛捻金线织成的,在日光下,煌煌一片粲然。
姜洺珏继位以来厉行节俭,为了迎接使团入京,他按照长姐的吩咐,把全副仪仗从库房里搬出来。
两头大象在前头开路,后面跟着五匹毛色全白的骏马,而后是纛二十杆,旗二十执,枪十杆,鼓乐仪兵分列两旁,簇拥着大小御撵,侍从数百。
如此宏大的场面,连姜洺珏自己都没见过,他有些紧张的端坐在御撵上,在羽扇的遮掩下,有些紧张的舔舔唇。
“长姐……我……”
姜永宁目不斜视,绷着脸道:“词都背熟了?”
姜洺珏重重点头:“嗯,礼部已经教过几次了,断不会有疏漏。”
姜永宁这才微微一笑,思绪涌到上一世。
上一世可没有这样盛大的排场,户部仗着申国公的势不肯拨钱,礼部轻视新帝,一应接待的礼仪也不肯用心教。
姜洺珏小小年纪,实在应付不来这些场面,强撑着一国之君的威仪,言辞中却处处露怯,被辽国看低了。
而她呢?
姜永宁五指陷在手心里,实在不愿回忆。
那时陆霁清忽然病倒,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她却在永宁宫里照顾他,满心以为太皇太后和申国公会支持他!
如此天真。
现在想来,陆霁清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偏偏在那时病倒?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弃洺珏而不顾!
午时一刻,使团在簇拥下入城。
宋新月乘着轿撵,有些惊讶的望着桎鳞节比的长街。
“大哥,乾国看起来很有钱啊,弄这么大阵仗。”她抿起唇,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们国君是什么样的人。”
宋施宇轻笑一声:“黄口小儿罢了。”
谁也不会想到,辽国派出的使臣居然会是一个年轻人。
一个容貌过于出挑年轻人。
他的脸很白,泛着白玉一般晶莹润泽的颜色,他双眸如墨,鼻如险峰,嘴角天然上翘,似笑非笑,顶着这么样一张好看的脸,好似无论说出多么刻薄的话,都不会被怪罪。
相比之下,明明也是明艳长相的宋新月都黯淡了不少。
“也是,听说乾国国君才七八岁,由长公主监国。”
说到这,宋新月微微抬了抬下巴,眼底流露出傲慢来。
她当然有傲慢资本。
她是大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写的文章连三甲进士都自叹弗如,又生的花容月貌,别说是王公贵族,就算是皇子们都排着队的求娶。
偏偏宋新月眼高于顶,这些人都被他看作草包废物,新帝倒还勉强入眼,只是陛下已有妻室,以她的脾气,更不愿屈居人下。
出使乾国是她自己求来的,只为了看看那个监国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