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对面和楼上楼下的住户大都相继开门,出来的人自然拥至龙大发家五楼的门口,他们不太认识杜鹃,但猜想她一定是龙大发继第二个妻子胡洁死去之后,娶来的第三个妻子,无不惊讶地争相问她,谁死了?
杜鹃不说话,半扪着泪流不止的脸,又腾出一只手来朝敞开门的房间里指。
一个妇女先进去了,见她站在客厅里警觉地察看着什么,也已跟进去的杜鹃就将她引到卧室。
由于壁灯不太亮,杜鹃揿亮电杠,满屋子亮灿灿的。那妇女见床上的龙大发光着身子,下半身由一件毛毯斜盖着,眼睛大睁着一动不动,那样子看上去非常恐怖。杜鹃指着龙大发的身子说,他没气了,我刚才用手试了他的鼻孔……
那妇女有些惧怕,更有些疑惑,见龙大发是裸着身子的死相,就断定他死于行房事。
行房事怎么会死呢?那妇女毕竟觉得自己是异性,不便于拢去揭开那条斜盖着其下半身的毛毯察看情况。
这时,陆续进来了许多人,男女都有。杜鹃不停地哭着解释,我是龙大发新娶的媳妇,只是没有请客吃酒……未料出了这等事。
她不便把过于敏感羞耻的行房事的细节说得太清楚,只是将他们才领到的两本红封皮结婚证书拿出来,向大家证明自己和龙大发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有的人还从杜鹃手里接过那本本儿看,传看了几个人又还给她。
那妇女却不看,把几个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然后有人公然说,要报警,千万不能破坏了现象。
显然有人怀疑龙大发被人谋杀,也怀疑那两本结婚证书的真伪。有人打量着陌生的杜鹃,私下议论,看这女人好像只有三十来岁,一副妖姬相,而龙大发五十多岁了,相差十多岁,说不定这个女人想谋杀龙大发之后以妻子的身份继承他的遗产,龙大发前两个妻子又没有跟他生一儿半女的。
十分钟左右,赶来了三位警察,他们走进卧室,仔细观察。其中一位警察伸手把斜盖在龙大发尸体下身的那条毛毯揭开一看,又连忙盖上。
此刻,杜鹃站在床边不停地哭,流着泪向警察介绍自己是龙大发的妻子。
那位警察很冷静,看了杜鹃一眼,就叫围看的一帮邻人到门外去,他关上卧室门,向杜鹃问明情况,还不时蹙眉,心里悬起一个疑问:男女亲热也能死人?这有点不合逻辑,其中必有原因。
但从杜鹃这里再也问不出其它原因了,他让杜鹃在几页作记录的材料纸上签字,并拿出红印泥,让杜鹃蘸着在材料纸按了手印。
另一位警察拿出照相机对着死者拍了几张照片,还掀开那毛毯,露出死者的下身来,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将毛毯盖住他的下身。
还有一位警察戴着手套,把死者大睁着没有闭合的眼睛上的眼睑翻开看,像是要从气色上找出死因。
这会儿,那位作笔录的警察叫杜鹃要配合他们警方调查,不要擅自离开,要保持联系。
杜鹃心想:龙大发就是这么死的,要说有原因,他就可能有病,否则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那位警察吩咐杜鹃给死者穿好下身的裤衩和裤子后,戴手套的警察则把死者的尸体翻过来翻过去作检查,分明要查找一下,看有没有哪儿存在暗伤。
继而又将死者从席梦思床上拖下来,摊在卧室的地板上,继续翻看死者的尸体,像是不查出真正的死因不罢休。
那位作笔录的警察把笔录材料放入一只黑皮袋后,就打开卧室门,看见外面一帮邻人还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他就拉着一个人悄声问,龙大发,最近有没有与人结仇?那人说,不清楚;再问另一个人也是摇头。
那位警察就在客厅、饭厅、橱室和阳台,仔细察看一遍,最后通过盥洗室进入卫生间,发现靠墙角的纸篓里有三个伟哥牌壮阳药包装盒和一团手纸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