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被称作大掌柜的人,看都没看索管事一眼,隔着老远就拱手对那个军官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韩奇少将军啊,刚才还和哥几个说你呢…”
“韩奇…”宝玉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韩奇也拱了拱手,朗声说道:“金大掌柜,一年多不见,你又发福了,想必是最近发了不少大财…”
金大掌柜打着哈哈说道:“哪里哪里,还不全靠各位兄弟照应,否则,我金五算个屁啊!”
金五背后几个身穿华服的人,也纷纷抬手向韩奇致意,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还笑着提醒道:“金五老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韩少将如今可是‘九门副提督’了,咱们该改口叫‘韩督’了…”
金五假装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立刻改口说道:“对对对,叫‘韩督’,要叫‘韩督’…其实,我最近一直都想着去府上,向韩老将军恭贺呢…”
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公子立刻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由小弟做东,借金哥这方宝地,先给韩少将军庆贺一番,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金五却笑骂道:“说什么呢,来到了我这个地方,还要赵老弟破费,莫非是要打我金某人的脸吗?”
他们几个一唱一和,说得热闹,韩奇却一脸平静地说道:“多谢各位美意,不过,韩某公务在身,不敢造次…”
金五却继续笑道:“有啥要紧的,我都听说了,不就是有人要拆我这店吗,还点小事儿,还用劳动韩督亲自来处理…”
韩奇却正色道:“金大掌柜,恕韩某直言,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这次恐怕是你们有错…”
“哦…”金五的脸色微微一变,才意识到这位过来,可不是只为他们客栈出头,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继续说道,“情况我确实不全了解,既然韩督亲自出面,想必一定会主持公道…只是,敢放大话拆掉小店的人,金某接受‘金福客栈’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
金五虽然仍旧面带着微笑,但看向宝玉背影的目光,却闪过一丝阴冷。
宝玉缓缓转过头去,双目如电,有点玩味地盯着金五,淡淡地说道:“金大掌柜是吧,那个放狠话的人就是我,不过我从来不说大话,不知道金大掌柜准备怎么个见识法…”
宝玉的眼眸中,闪着一丝淡淡的银芒,身上还不自觉地释放着一股隐隐的威压,金五看到他后,心中一惊,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甚至都没敢立刻出言回击。
要知道,宝玉刚才的口气,可是颇有点挑衅性的,这也说明,这个金五确实是个久经世故的人精,要比索七之流强上百倍。
可能是为了尽量避免冲突发生,韩奇不失时机地插话道:“金大掌柜,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从来不怕事儿,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位公子,你真不一定能惹得起…”
那金五果然非同一般,只用了一秒钟,脑子就转过弯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韩督说哪里话,金某也就是个开店的,来的都是客,客人就是我们的爷,我们其实谁都怕…更何况这位公子,一看就来历不凡,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啊?”
宝玉心想,这人确实够厉害,这是神一样的转折啊,不过他的身份还真不能随意透漏,不得不继续装逼下去,仍旧淡淡地说道:“我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这事儿,如果不给我个说法,谁来都不行…”
金五套近乎吃瘪,就面色一沉,转向了索管事,沉声问道:“索七,怎么回事儿,照实说…”
索七唯唯诺诺地说道:“大掌柜,是他…是是…”
韩奇连忙接话道:“还是我来说吧,这个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在场的人都可以作为见证…”
然后,他就把事情的经过简洁明了地说了一遍,围观的人都纷纷点头,表示所说没有偏颇。
金五没等韩奇说完,就气得脸色铁青,他抬手指着索七,勾了勾食指说道:“你跟我过来…”
“大掌柜的…”索七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苦着一张脸,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金五却突然暴起,挥起大手就重重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索七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在地,还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金五指着索七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把手拿开…”
索七哪敢反抗,扑通一声,就面对金五跪了下来,并放下双手,可怜巴巴地露出了双脸。
“噼啪噼啪…”金五左右开弓,像炒豆一样不断扇着索七的双脸,边扇还边骂道:“懂规矩不…懂规矩不…懂规矩不…”
金五看来是真气坏了,打一下脸就骂一句,索七已经被打木了,脑袋随着金五的巴掌,有节奏地摆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具上了发条的人偶呢。
宝玉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对于这种人,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从某种角度来说,索七才是这件事儿的主犯,所以挨几下耳光,算是便宜他了。
如果逼得宝玉亲自出手,说不定他也是筋断骨折的下场,那个还躺在地上打滚的衙役,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宝玉的人生经验,他非常明白,像索七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改掉自己的恶习,只有血的教训,才可能会让他稍微有所改观。
当然,也有可能,索七会因为仇恨,变得更坏,那么,如果再次碰到,就只能让他回炉重造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佛祖都无奈地叹惜“只度有缘人”,何况是宝玉。
倒是韩奇,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也或许是故意给金五个台阶下,看着差不多了,就抬手阻止道:“金大掌柜,算了吧,打人又解决不了问题,最近金陵城不太平,本督可还有许多事儿要办,可不能在这儿耽搁太长时间…”
索七已经被打得满嘴流血,估计金五的手也打疼了,就顺坡下驴停了手,还说道:“韩督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韩奇却说道:“我看这个事情,你还是问问这位公子吧,他才是受害者,有什么要求,自然由他来提…”
金五闻言,立刻将头转向了宝玉,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公子,都是这帮蠢材有眼无珠,实在是得罪了,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金某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