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宫闱秘情
“臣参见娘娘。”常瑜把她女儿常凤瑛给猪输血的木桶往地上一放,给全皇后施大礼。
全皇后一双美丽的凤目好奇地打量着木桶,道:“免了,起来吧。常爱卿,你提着一个木桶做什么?”
“你不是要人家给尸体注水吗?人家把工具带来了,你又装不知道。”常瑜在心里诽议全皇后的后知后觉,道:“启奏娘娘,娘娘要臣办的事,臣已办妥。”后面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哪来的尸体。
全皇后仿佛也没有心思去理睬这些,道:“你跟我来吧。”走在头里,常瑜提着木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常瑜一看全皇后去的方向居然是谢道清的小佛堂,心里很是奇怪,要是眼前丽人不是贵为皇后的话,他肯定是要问个清楚。常瑜虽然奇怪全皇后怎么会去小佛堂,他明白在宫中少说少看少知道最好,忍着了不说。
来到小佛堂,常瑜才发觉今天的小佛堂与以往大不相同,多了许多暗哨,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其实是外松内紧,大批侍卫隐藏在暗中,要想从他们眼皮底下跑掉,可能只有苍蝇才有那个能耐。
原本就很奇怪的常瑜更是奇怪了,心想难不成谢道清的小佛堂里有尸体不成?也不知多少次想问全皇后,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问,跟着全皇后进了小佛堂。
这也不能怪常瑜的好奇心太重,实在是这事太也让人难以理解了。别的不说,全皇后无缘无故地要看他给死人注水就够让人奇怪的了,任何人遇到这事都会奇怪,要是在现代,肯定会说全皇后bt。
小佛常一直是谢道清念佛的地方,谢道清这人有一个怪脾气,就是她不喜欢的人就是看不顺眼,这对于一个母仪天下的太后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小佛堂更是视为禁地,能来她这佛堂的人扳着指头就可以数过来,以前的贾似道能来,全皇后能来,皇帝能来,除此之外能不能就要看她的心情好不好了。
常瑜对宫中之事很是熟悉,明白其中的变化,想要他不好奇都不行。
打量一通,小佛堂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桌一椅,一尊金佛像,一个蒲团,一个木鱼,一张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口大箱子进来。这箱子是描金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匠之手,做工极为精致。也很大,完全可以拿来当床睡。
小佛堂,常瑜是来过的,在他的记忆中,没有这口箱子。谢道清是个虔诚的佛门弟子,向佛之心甚坚,不尚奢华,断不会在佛堂里放这么一个与她性格不合的箱子。
正在常瑜转着好奇心思的时候,全皇后对侍卫队长道:“你们都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接近佛堂五丈。若有违者,就地正法。”
侍卫队长恭声应命。
这一来常瑜就更奇了,在他的记忆中,全皇后平日里就知道和皇上嬉戏,从来没有说出过这么严厉的话,连人家靠近五丈都不允许,还要就地正法,着实让常瑜想不通,她什么时间转了性子。
全皇后把门关上,上了一道厚重的门栓,道:“常爱卿,你把东西放下。来帮我一下。”
常瑜应一声,把木桶放在地上,帮全皇后张罗起来,把一张绣满锦绣花纹的褥子铺在床上。完成这些,按照常瑜的想法全皇后应该是进行下一步,没想到全皇后并没有进行下一步,而是看着他,道:“常爱卿,哀家要提醒你一句,这事就你知我知。你要是不想参与此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只要你保证不说出去,什么事也没有。”
她这话是威胁之词,意思是说,要是说出去的话,什么事情都有,抄家灭门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能够退出这场游戏,常瑜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是他很清楚,他现在没有退路了。要是他退出去了,全皇后找别人来做了,要是别人说出去,其结果和他说出去没什么两样,与其多一个人知道增加一些风险,还不如自己来做,风险还少些。
虽然常瑜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权衡之后,道:“娘娘,要是信得过臣,臣愿意尽力。只是……”停住了没有说。
他这是在探询,想知道全皇后要他做什么,要是有违法纪的话,他就不想做,还可以谏阻。到时,即使东窗事发,他的责任也会少一分。
全皇后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哪有不明白他的心思,道:“你的心意哀家明白,此事干系太大,哀家已经没有退路了。”见常瑜仍是没有说话,很明显,他还在怀疑,道:“哀家可以告诉你的是,要是哀家不做,大宋朝将危在旦夕。为了朝庭,为了华夏百姓的安危,哀家只好如此了。”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为了皇上。”
常瑜万万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大的干系,打量全皇后,见她一脸坚决认真,决不似作伪,心头一热,道:“娘娘信得过臣,臣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为朝庭尽忠,是臣的本份,臣责无旁贷。”
全皇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道:“你有这份心,哀家也就放心了。来,帮我一下。”全皇后把箱子上的锁打开,把盖子揭起,一团白气从箱子里冒上来,常瑜只觉一股冷气袭来,凭他的经验知道里面放满了冰块。
果然,他凑上来一看,全皇后把厚厚的锦褥揭起,露出不少冰块,两人动手把冰块捡在一边。全皇后再把一床薄薄的锦被揭起,谢道清赫然出现在里面。常瑜就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谢道清居然会在箱子里,他医术高超,一眼就看出她早已死去,脸色苍白。对于谢道清这个皇太后来说,把她的尸身放在箱子里,那是大不敬,是要灭门的,常瑜吓得一跤跌在地上,失声道:“娘娘,这这这这……”一连说了好多个这,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里的吃惊早就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寿和圣福她老人家已经殡天了,寿和圣福对哀家有再造之恩,哀家就是死也不能报答她老人家的大恩于万一。”全皇后美丽的凤目中垂下眼泪,道:“可是,可是,哀家要是不这样做,大宋朝将毁于一旦。”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适才那个一点异动的冷血美人一下子不见了,是真情的流露。
常瑜虽是医者,也知道目下的情势确实不利于发丧。要知道,谢道清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她是帝王之家的太后,她一死就是国丧,按照礼节,是不能动刀兵的,也就是说所有的军事行动都得停下来。
对于目前的情势来说,最大的得益者就是郭侃,是忽必烈。全皇后说的大宋朝毁于一旦绝不是虚语,绝对会成为现实。只要一发谢道清的国丧,宋朝的军事行动全部停止,无异于让蒙古人来打自己,自己还不能还手,和放任郭侃逃脱没有什么两样。郭侃这人号称神人,一旦他有这个机会,充分发挥他的才干把南宋灭了绝不是什么难事。
再退一步来说,即使郭侃或者忽必烈有仁者之心,不会趁南宋国丧期间进行战争,至少目前的郭侃他会设法突围,会创造一个好的战略态势再停下来,无异于在江南留下了一个大对手,这和养一只吃人的老虎让老虎来咬自己有什么两样?
忽必烈和郭侃会不会本着仁心行事,在南宋国丧期间不行战争,谁也没有底。别的不说,就说当朝的太宗皇帝,他一心收复燕云之地,不就是趁辽国国丧期间出兵的吗?结果给萧太后打得大败。
就是一向以仁义自许的本朝都不会错失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何况蒙古人自古被称为蛮夷,要他们本着仁义行事,和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了。
要是谢道清的国丧一发,迫于当时的礼法制度,李隽只有停止所有军事行动一途。李隽这个现代人自然是不相信守孝三年之说,更不会相信国丧期间不能打仗的说法,但当时的礼法势力非常强大,他也不得不屈服。即使礼法制度不能阻止李隽采取军事行动决心,也会制造很大的困难。在此特别时期,天知道会发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