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姐,还在忙呢,一起吃饭去!”
门没关,路过的同事屈指,在她敞开的门上敲了敲。
傅沅抬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医生,看起来斯文儒雅,戴着金丝薄片眼镜,笑起来嘴角有两个酒窝。她在心中检索了一下,似乎是上周刚入职的,据说是个跟她一个大学的大三实习生,平日里没课就会过来。
对于这个学弟,她想了一下,没想起名字,眼神略微下移,看到工作牌上的“祁珩”二字,才接话道:“祁医生,你来得正好。”
祁珩进门,傅沅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细微的消毒水气味,跟今早那对母女身上一样,淡淡的。
“你刚从治疗室出来?”
傅沅看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实习生一般不会进入治疗室,而是做照顾病人这种琐碎事。
祁珩摇了摇头,笑着说:“A栋204病房的患者突然急性呕吐,我辅佐医生给他注射地西泮和葡萄糖氯化钠溶液,没去过治疗室。后来我怕交叉感染,刚拖了地,就听到铃响了。”
拖地是有可能沾上消毒水气味的。
“那是清洁工做的事情。”傅沅盯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他,而是蹲下来拆零食大礼包,“看看,这里面有喜欢的吗?”
小天使祁珩也跟着蹲下来,一边拆,一边发出土拨鼠尖叫:“姐,这个风干牛肉好贵的,今年新品,一包500g要卖999元,我想买一直没舍得,还指望蹲双十一。”
不一会,又大喊,像个在雪地捡到松子的大尾巴松鼠:“这个西梅!他们家的西梅我老喜欢了,可是一直售罄,你居然能买到!”
傅沅被他的大惊小怪吵得头疼,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喊了。
“这是患者家属送的,我也吃不完,你挑一些你喜欢的,剩下的拿去分了吧。”
看着他欣喜的样子,她抿了抿嘴,特意多叮嘱了一番,“你多挑一点,全拿走也没事。”
祁珩有些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站起来整体掂量了一下,面色有些犹豫:“姐,这估摸着也有三十多斤快四十斤了,别看东西不多,买的话至少得好几千大洋呢。这也快过年了,你留着做年货也成。”
他说的“大洋”就是“元”,年轻人总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早古话。
但傅沅此时不想看到这些东西,她不缺钱,自己也囤了一些零食,看到这个只会不断提醒她,责任重大。
她语气有一丝不耐,有些生硬地说:“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吃完饭来拿走吧。”
祁珩似乎不知道她发脾气,笑着说,“那姐,我去吃饭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傅沅说了一句“不用”,便环起双手,趴在桌子上,赶客意味不言而喻。
同事们三五个组成一个团体朝食堂走去,她隐约可以听到有同事在讨论她的是非长短。无外乎是说她走后门,有特权,现在又多了一个指使实习生。
他们以为自己很小声,实际上傅沅的听力极其敏锐,他们的话早就进入了她的耳里。
“站好!头部自然挺直,下巴微收,颈部肌肉放松,挺胸收腹,两腿并拢……不要含胸!就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