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青与长若璃被刺杀的第四天的子夜,整个帝京进入了睡眠状态,在西街靠着城边的刑部大牢一片沉寂,除过不时巡逻的士兵来回的走过,此地没有一丝的生气。忽然守卫喝道:“什么人?”
从暗影里寂无声的走出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人从腰间摘下了一枚腰牌,守卫借着两边昏黄的灯光看去,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噗”那个守卫便呆呆的靠在了左侧一人身上,另一个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想要喊,暗夜里的嘴只是张了张人就软软的靠着身后的墙上慢慢的滑了下去。
来人中的两边二人迅速的将两名侍卫拉到了一旁的暗影里,不多会,从暗影中出来了两个穿了守卫铠甲的人,二人很默契的分别站立大门两边。为首的那人这才身形一闪消失在大门内。
大牢内黑魆魆的散发出各种难闻的味道,来人一身宽大的连着帽子的黑衣袍将自己的身躯面容都遮了起来。守卫在大牢内的四名守卫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熟去。此人悄无声的走过那四名守卫时,手轻扬,几道银光在大牢内倏忽闪过落在了四名守卫的身上。看都未看四名守卫,来人继续向着大牢深处走去。
不多时来人从大牢深处带出一人,身影一晃出了大牢将胳膊内夹扶着的人交于门口两名易了装的侍卫,一行四人瞬间消失在暗夜里。在他们前脚刚走后,两个人影前后也闪进了大牢,不到片刻复又一前一后的出来也消失在暗夜里。
卯时,刚刚起床的风青,看到总管太监夏临海如往常一样弓着身走了进来,身后带着几名伺候穿衣洗漱的宫娥。看着风青穿好衣后,夏临海使退了几名宫娥,对风青说道:“陛下,刑部李大人丑时传来消息,说那五名刺客四名被杀死在了刑部大牢,一名失踪。”
“什么?”风青如深潭一样的眼睛在灯烛的映照下明灭闪烁,那张冷硬如冰雕的脸上瞬间闪过惊诧与愤怒。
“李大人呢?”沉默了片刻,他问。
“在御书房等着呢。”
一甩袍袖,风青大步走出了寝殿向着御书房走去。
“啪,”风青恼怒的拿起一本奏折砸在了跪在地上的李大人身上。
“我堂堂帝京的刑部大牢,如人家的口袋,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跪在地下的李大人心下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方才被皇帝扔过来的奏折打了,他不怕反而内心一阵欣喜,他为官十年,深知风青的性格,凡是风青大发雷霆的时候必定不会要了人命,如果风青一声不吭那必是他正真的生气了,那时的他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活命的机会。
“将过程细说给朕听。”果然骂完了的风青恢复了常态,对跪在低下的李大人命令道。
“禀陛下,两名大门守卫是被利器一招毙命,大牢内的守卫是被银针扎在要穴死亡的,四名刺客也是被银针所杀,最后一名就是刺客首领失踪了,巡逻的守卫并没有见着任何人进出大牢。从现场判断,来人必是三人,两人在杀了大门守卫后,易了装继续守候在大门,剩下一名来人进入大牢一招出手瞬间杀死了四名守卫,然后进入大牢后,又连续杀死了四名刺客,带走了第五名刺客。”李大人战战兢兢的说着。
风青听完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案几前沉沉的看了李大人不知再想了什么,李大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额头上的汗如雨滴在了冰冷的青石砖上。
“夏临海,传尹峰去刑部大牢再查验一番。”冷沉沉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还有命令四处城门加紧守卫,仔细盘查过往行人。”
同时在珃王府,风照与月明不约而同的都收到了来自己方的讯息:刑部大牢五名刺客有四名被杀,一名被带走了。原来在风青遭到刺杀后,风照与月明为怕刺客被杀人灭口,同时都派了各自的人去盯着刑部大牢,果不出所料,在审讯了四天后,刑部大牢里的刺客一夜间死的死丢的丢了。
风照来到月明处,此时天还未亮,月明亦手里拿了传来的信件看了两眼后将信丢在了桌几旁的小炉内,一股火苗倏然而起。
进了门的风照坐到了小桌旁,看了月明,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坐着。
许久后,月明起身拿来棋子,放在地中央的矮几上,二人各自手执了棋子默默地下起了棋。到天亮时,廖如泽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纸条递与风照。信上只有数句:“来人进入了城北的一处民宅内,曾经是江雪蓉租住的地方。”
风照看完信后面无表情的又传给月明。
等着月明看完后,风照轻轻的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月明又将信撂在了小火炉内,看着那一簇燃烧的火苗淡淡说道:“即是蓟如锦,何须杀人灭口?”
“是啊,以蓟如锦身后的蓟国一定不怕背上上暗杀风青之名的。可五名刺客,杀死了四名,带走了一名”稍微的沉思了一下,风照接着说了下去:“难道那最后一名刺客还有用处?”说罢一双晶亮如星辰的眼睛就看向了对面的月明,月明沉静如水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的也看了风照片刻后嘴里慢慢说道:“除非那个人对蓟如锦有用。”
“可是又为何将其余四名杀死,如果我是蓟如锦,无需管那些被抓的刺客,就是这一名刺客于我很重要,我亦会救了他的同时顺手将其余四人一并救出,何苦要杀死呢,且费了这般力。”
“到底是什么用处呢?”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很久,月明的车夫又送来一信,告知月明,风青已派人进入刑部大牢进行勘察,城门加紧了盘查。
“传话下去,盯牢城北民宅。”风照对廖如泽说道。
刑部大牢,在死亡了的四名守卫旁,一个魁梧腮下有着胡子茬的中年男子认真的查看着,他拿出一块磁石,在一名守卫的脖颈间慢慢的晃动着,“叮”一声细小的叮当声,一枚极小的银针从死了的守卫的脖颈间被吸了出来。
仔细的看了看那枚银针后,他用盒子装了磁石和银针向着大牢深出走去。过道两边的犯人们都默默的看着行走的几人,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一些有着身份地位的犯人,有的是曾经官场上的大员,有的是江洋大盗。七扭八拐后在监牢的最深处一排横着的狱门口停了下来,慢慢的行走过四间窄小的牢狱,眼睛如暗夜里的猫头鹰,闪烁着冷厉捕抓猎物的光芒。
“这里是否动过?”他边走边问,浑厚深沉的男中音冷冷的问着旁边陪同的官员。
“没有,发现后,李大人就下了命令让保持现场。”随行的一名官员抹了抹额上的汗,紧张的回答着。身边这个叫做尹峰的侍卫长给他的压力远比这个监牢要厚重深沉的多。
尹峰没有再问什么,在一间空着敞开了门的牢房前,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片刻后,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锁子,仔细的看了番后又放进了后面被侍卫捧着的盒子里。然后他无声的走进了那个监牢,仔细的看过后,又走了出来来到旁边的监牢门口。一个死了的人半趴在牢门上,无神的眼睛空洞的睁大了,却再是什么也都看不到了。尹峰仔细的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后,在他靠着铁栅栏的太阳穴上发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出血点,接着拿出方才的磁石,对了上去,不一会,一枚银针被吸了出来。逐个查完后,他从身后那个侍卫的手上端过盒子,“可以埋了。”冷冷的说完后,他回转身看了一眼旁边一个有着活人的牢房,牢房内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闪了一双呆滞的眼睛看着他,看到尹峰再看他,突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流着口水的嘴里支支吾吾着什么。
“来人,打开牢门,”旁边的一个狱卒忙上前开了门。
尹峰来到那个犯人面前,二人的目光对视了短短刹那间。
“将此人带走。”他命令道。身后走过来两名士兵架起了犯人,随了尹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