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离开紫禁城后,同若月白回到了宅邸。那之后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或许是在考虑什么沉重的事情吧。总之,那和若月白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部下们送过来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各式各样的资料摆在茶几上,像拼图的碎片一样散的到处都是。她的轮椅倒在一边,整个人趴在茶几上翻看着资料。
“我很好奇,等会你该怎么,从地上起来。”
当这一句话传进她耳中时,若月白才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她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站在她身后的夏洛克,又望了一眼窗外,夜已经深了。她又像是没听到任何人说话一样,埋下头去继续阅读那些资料。夏洛克不满的把她的轮椅扶起来,随后坐到她的对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这么拼命吗?”若月白忽然这么说道,她不似人类的冰冷双瞳注视着侦探,“这样我就不用在自己摔倒的时候,感受自己的无力,我只需要一个命令就会有人扶我起来。可就算我有这么多他人羡慕的东西,我最想要的也只有一个。”
“健康的身体?”
“是更大的权利,”她冷笑一声,“我喜欢钱,喜欢命令别人做事,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愿意坐在轮椅上哪里也不去,也不想要什么力量。我对现状的不满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仍然要努力为别人工作才能维持我的权利。”
“也就是说,你是想「不劳而获」,对吗?”
“对,也不对。如果是我想做的事情,那我甚至愿意无偿去做,但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提不起一点兴趣,但却又不得不做。我讨厌这种感觉,只可惜,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从这怪圈中逃脱出去——越是想轻松的活者,就需要准备越多的东西。在我看来,现在的人类社会正是处于这种状况。”
“你是讨厌努力吧?”
夏洛克摸出自己的烟斗,有一段时间没用过了,她捏着烟斗,也觉得有些陌生。
“是的,我讨厌这个词,诸如‘拼搏’、‘加油’、‘奋斗’之类的词语也喜欢不起来。不为别的,只是这些所有的话语都不过是「借口」。真正会努力拼搏奋斗的人,绝不会把这些词语挂在嘴边,甚至根本不曾说出来过。这些词语只是为那些做了事情后,想要为自己找个失败的理由的人准备的。只要有这些词语作为借口,无论是怎么样的失败都可以被他们一语避过。”
“你觉得过程不重要吗?”
“怎么可能,过程和结果都很重要。正因为有某个「过程」,才会达到某个「结果」,这是最基础的因果论。这之间是有着必然的联系的,就拿桌面上这些无聊的资料来说吧。”
若月白把一张背面朝上的资料纸反过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词语,她纤细的手指指着上面写着的汉字,说道:
“这份资料告诉了我,迪奥·康纳与我们西厂有过联系。她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她因为某些愿意与西厂的成员有过交集。然后,是这份资料。”
她翻开另一张资料,这是印着迪奥·康纳的照片的宣传单。
“这张传单可以看出她早在我们对游光行动之前,就决定在我们与游光决战的地方举行「魔术表演」。那我们为什么会没有通知她进行避难?于是我又找来了当天的行动记录。哪一天我们西厂并没有预定进行任何行动,是有一个人告知我们,有人会来明帝国闹事。这份资料与之前的拼起来,便能得到一个答案。告知西厂这个消息的人,是西厂内部的成员,而那个成员,是西厂里德高望重的僧侣江流儿。他与迪奥·康纳有某些联系。”
“于是我询问了他相关事项,虽然他的回答含糊不清,不过结合我的部下报告的情况,已经足够我知道所有的情况了。”
若月白叹息一声,趴在茶几上,方才眼中的冰冷的光芒尽数褪去,像是燃烧殆尽后的残渣一般,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桌面。
“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就太无聊了,我现在不知道有什么事做。于是久违的想要自己动手泡一杯咖啡,结果在动起来之前就从轮椅上摔下来了。然后佣人们又都休息了,我又不太想动,也不想大声叫喊,所以就趴在这里发呆。”
“。。。。。。。”
“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我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