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说边走,走着走着,道旁的一根野草被吹了起来,引起了勾陡翻的“兴趣”。
须小翠也停下步子去观看,见地上还有一根比飞起那根短多半截的小草。
小草的旁边还留有一小截断根,应该是属于刚才那根大野草的。
勾陡翻走到了跟前,把一块挡住阳光的大石从小草旁踢到了别处,凝视了小草良久,转身离开。
难道这根小草就是背着刀的你吗?她心中揣测着琢磨着。
打此以后,须小翠决心再也不问勾陡翻家里的任何事情了。
这天黄昏前,须、勾二人进了一座县城,找到了一家客栈,却只要了一个房间。
掌柜的和伙计们一个字也没多问,领他们到了房间,又给送来了晚饭。
勾陡翻晚上的胃口可不如中午,随便扒拉几口就完事了,也许他是为了少吃一口舒坦一宿,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因为那顿饭不是须小翠做的。
饭后,他找掌柜的要了一张床板、一套被褥,和两把椅子弄了张床出来,还点着了一根似是用来祛异味的线香。
他让须小翠睡烧得旺旺的火炕,自己睡床,二人都是和衣而卧。
深夜即逝,勾陡翻像个孩子一样踢开了被子,也许他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须小翠此时走到了床边,给他重新盖好了,又掖了掖被子。
“妈妈。”这是勾陡翻在睡梦中的呼唤。
就在须小翠又回到炕上躺下的时候,窗户纸被捅开了一个小窟窿,一个装着上等迷药的竹筒被人送进。
的确是上等迷药,普通的宵小之辈用的迷药一般是装在一个铜制的小仙鹤中,鹤腿是把柄,一拉鹤尾,鹤腹中会打起火苗,将粉末样的迷药烧成烟从鹤嘴喷出,叫做“熏香”,而此人用的迷药不用成烟,直接把末粉吹进屋中就管用,上等迷药现已在屋中弥漫了一片。
当屋外这个人估摸药效已挥发时刚要去拨门,一只晶莹的纤纤玉手搭住了那人的肩膀,“朋友,你的案子犯了,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说着,另一只玉手去擒那人的双手腕。
那人猛然一惊,回身并食中二指使出一招剑法中的“凤穿牡丹”,刺肩头“肩髃”穴。
纤纤玉手的主人暗地“咦”了一声,因为那是凤舞“飞凤翔宇剑”里的招数,她当然熟悉凤舞,她就是鱼爱媛。
鱼爱媛跟踪至此,夜里想找机会救人,不想却遇上个做没本钱生意的,凭着多年的经验,她判断出那人用的是上等迷药而非毒药,这倒可省了她不少力气,而且还能抓个小偷玩玩,可就冲刚才的那一招她就知道了这是个大偷,那就更得抓住他了,遂反手一拨,扣对手腕上“大陵”穴,没想到那人换招不慢,脚下一错,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劈出,既卸掉她的部分力量又还招应敌。
鱼爱媛又是一惊,对方使的竟是“五欢喜”中“当车螳螂”步量力的“量力步法”和“当车刀法”中的“一意孤行”,她急忙灵活地抢占有利位置,一个“肘槌”撞对方的臂上“天泉”穴。可对方又变成了窦旎纨“野猫求存式”中的“铁爪留花”,奔鱼爱媛的粉颊挠去。
这可惹怒了鱼爱媛,“滑鱼功”一施“游”到这个大偷的身后,直捉对方的两条小臂。
对方虽不是“鱼”,可也够“溜”的,一下躲过,可明显地逊了一筹。
在接下来的打斗中,鱼爱媛慢慢发觉这个蒙面大偷是个女人,虽然是各门各派招数的变化又多又快,但招式有余心法欠缺,还有些像“杀手刀法”、“捉秀笔法”、“捣药拳”这样比较高深的武功连形似都谈不上。
可她也聪明,马上就知道这些功夫唬不住对方,立刻放弃改用自己比较熟悉的功夫,又一招孝义门“厚拳”中的“金砖何厚”,击敌手的前胸。
鱼爱媛微微一笑,知道再没多少工夫就能将之活擒,一让一抓。
这可让力气不济的大偷生生吓了一跳,险些就被制住了,慌忙中右腿使了一式软傢伙的功夫,结果让鱼爱媛得到机会,眼看就能捉住她,可她运功于后背,施出了一个申恨疑兵器招式里的“冰墙”,这拼命的打法着实让鱼爱媛一奇,她又马上就势一个“烫冰”兵刃招数里的“焰线”,一头顶了过去,趁鱼爱媛一闪的工夫跳上了屋顶,欲结束这场都没有发出太大响动的比斗。
鱼爱媛自然不放,亦上房紧追不舍,一连追赶了十几个房顶,哪知就差几步之遥时那个大偷跳了下去,鱼爱媛自也飞身落地,倒把一个又瘦又弱的中年汉子吓了个趔趄,肩上挑子里的东西碎响了一地。
她四下一张望不见那大偷,把眼光落在了那吓得面如白纸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更是骇得连连倒退,口里连呼“女侠饶命”,还要把自己的挑子“孝敬”给鱼爱媛。
鱼爱媛没敢放松警惕,盯着他审道:“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小的叫吕恻,双口‘吕’,‘人人有恻隐之心’的‘恻’,是卖驴肉面的。”惊魂未定的汉子道。
“卖驴肉面的?”鱼爱媛看了看地上几只摔破了的粗瓷碗,还有羹匙和装调味料的瓶瓶罐罐,还有那块擦得很干净但十分陈旧的招牌,上写“吕记驴肉面”,“这么晚了还在卖?”
“小的伺候的就是起早贪黑的客人,我们家在这里卖了多少年了,都是天快黑的时候才起灶,也算老字号了。”直到此刻吕恻的话音还是怕得很,一看就是个胆子不大的小老百姓。
鱼爱媛听完有些个过意不去,“你别怕,我是个捕头。”说着掏出块牌子给他看,又塞了几块碎银在他手里。
吕恻显然还是将信将疑,一个劲地推脱不要。
鱼爱媛没办法,心里也起急,杏眼一瞪斥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还啰嗦什么?”
那汉子立刻吓得不敢再不要,“小的那就谢过捕头大人。”他边说还边连连作揖不止。
这又让鱼爱媛心里不安了,暗忖可能是本地的公人们对老百姓太苛刻严厉,都给吓出毛病来了。
“你可见到一个在我之前从房上跳下来的人?”她把语气放得和缓柔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