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地洒在昭阳宫的金砖地上,熠熠生辉,众嫔妃依照宫规,早早便齐聚于此,向言瑶佳请安问福。
一时间,殿内环佩叮当,衣袂飘香,屈膝行礼间,娇柔低语此起彼伏,却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仿若这看似寻常的请安背后,暗藏着无数汹涌暗流。
淑妃今儿着了一袭水蓝色宫装,绣纹精致素雅,恰到好处地衬出她温婉又不失矜贵的气质。
只是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双眸仿若幽潭,平静之下隐匿着锐利锋芒。
待众人礼毕,寒暄几句过后,她似是不经意地轻启朱唇,那声音轻柔婉转,却如绵里藏针:“听闻昨日宗学里好生热闹,二公主那性子,可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赵德仪坐在下首,脸色瞬间一僵,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她身着一袭粉裳,本欲添几分娇俏,此刻却显得有些不满。
“淑妃娘娘这话怎讲?孩子们间偶有拌嘴,也是常事。”
淑妃微微抬眸,目光轻飘飘地扫向赵德仪,似笑非笑:“赵德仪这话说得轻巧。拌嘴?二公主当众掐三皇子,对子对得乱七八糟,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还口出狂言,谈及那敏感的储君之事,这哪是拌嘴,分明是大闹天宫!”
说罢,她轻轻抚了抚鬓角,语调微微扬起:“赵德仪也莫怪本宫多嘴,咱们身为皇家母妃,教养孩子可是头等大事,一丝一毫都疏忽不得。瞧这情形,也难怪太后娘娘心疼孙女,把二公主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到底是咱们这些做母妃的,本事差了些,没能教好孩子规矩。”
这一番话,明着是自责,暗里却把矛头直直戳向赵德仪,讽刺之意昭然若揭。
周围嫔妃们面面相觑,有的低眉顺眼,佯装未闻,有的则悄悄拿眼觑着这场好戏,心底暗自盘算。
赵德仪双手紧攥衣角,指节泛白,竭力压抑着心头怒火,咬着下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淑妃娘娘教训得是,嫔妾自是不如娘娘管教有方,往后定当多多留意。”
那话语中的不甘与怨愤,却如沸水在锅盖下翻滚,几欲喷薄而出。
言瑶佳端坐主位,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心中暗叹这后宫争斗的火苗,怕是又被添了一把干柴,烧得愈发炽热了。
言瑶佳心中也是不喜赵德仪这对母女的,二公主那乖张任性的性子更是瞧着就心生厌烦,以往仗着几分王太后的偏爱,在这后宫横冲直撞,没少惹是生非,搅得众人不得安宁。此刻,她搁下茶盏,和声说道:“诸位妹妹都莫要再争执,淑妃妹妹也是关心皇家子嗣的教养,一番话说得虽直白了些,可本意也是为了孩子好。赵德仪呢,往后多留意二公主的脾性,到底是公主之尊,言行举止都关乎皇家颜面,切不可再由着她肆意妄为。咱们身为后宫妃嫔,身负教导子女、表率六宫之责,若孩子们有了差池,旁人首先怪罪的便是咱们这些做母亲的,谁也脱不了干系。”
言瑶佳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隐隐透着威严,继续道:“昨日之事,本宫已着人细细去查,也与太后娘娘通了气。太后娘娘的意思,自是盼着二公主能收收性子,往后在宗学莫要再生事端。咱们做长辈的,也需齐心引导,莫要因这等小事伤了宫闱和气。至于孩子们之间偶尔的龃龉,往后各宫都多费些心思教导,莫要再闹到这等难堪地步。都散了吧,各自回宫好生想想,如何能将子女教养得更为妥帖。”
张芳仪一直静静坐在角落里,仿若一尊沉默的玉雕,将众人的神色言语尽收眼底。
此刻听了言瑶佳这番话,她才微微抬起头,轻移莲步上前,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却不失伶俐:“皇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这子女教养之事确实重中之重,关乎皇家根本,一丝一毫都疏忽不得。只是这孩子们心性各异,二公主许是年纪尚小,一时贪玩任性,误了分寸,往后咱们多加督促提点便是。”
说罢,她抬眸看向赵德仪,目光中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德仪姐姐也莫要太过忧心,二公主聪慧伶俐,只要悉心引导,定能知错就改。姐姐若有难处,咱们同为后宫姐妹,相互帮衬着,总能寻出法子来。”
这一番话,看似在为赵德仪解围,实则绵里藏针,暗示二公主犯错已是众人皆知之事,而赵德仪身为生母却毫无管束之力,还需旁人“帮衬”,话里话外透着几分微妙的揶揄。
赵德仪心中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芳仪妹妹关心,本宫自会尽力。”言罢,暗暗攥紧了手中丝帕。
张芳仪轻轻颔首,复又转向言瑶佳,恭敬说道:“娘娘,嫔妾还有一事斗胆进言。这宗学里夫子的教导固然关键,可孩子们下了学,各宫的氛围熏陶亦是不可小觑。依妾身愚见,往后不妨多组织些宫闱间的文会雅集,让孩子们在轻松氛围里相互切磋学识、修习礼仪,增进情谊的同时,也能收收性子,培养些高雅志趣,省得整日打闹生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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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仪这一提议,看似中肯,实则暗藏心思,若真办起这诸多活动,各宫妃嫔便又得多几分露脸或暗中较劲的机会,往后宫闱局势怕是更添变数,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言瑶佳,等待她的定夺。
言瑶佳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见众人目光聚焦而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这帮女人的心思她怎会揣摩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