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借着小巷边一个面摊上的微弱灯光,看看的清清楚楚,伯劳鸟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本毒经。他不由大吃一惊,问道:“这……这本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本毒经他本是交给王秀玉保管的,怎的现在到了伯劳鸟的手中。江流不由心想:“难道秀玉出事了?”却听伯劳鸟淡淡的道:“你说呢?”
“你把王秀玉怎么样了?”江流急问道,心里又想:“这个伯劳出手狠辣无情,若不是他用了什么手段,秀玉怎会轻易把毒经给他。毒经既已被他拿到,那秀玉恐怕凶多吉少了。”这样一想,禁不住担心起王秀玉来。
伯劳鸟看到江流一脸关心的神情,冷笑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哼!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何必对她念念不忘……”
这话戳到了江流的伤口,他胸中一酸,不自禁的想道:“我只不过是个穷小子,见过王秀玉几面,就一厢情愿的喜欢她。可是凭什么她要喜欢我呢?秀玉不喜欢我,喜欢朱友贞,那也是应该的,我……我是否太自作多情了……”
伯劳鸟见他不说话了,又道:“我说的对不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又何必执着呢!”
江流细想一下,叹一口气道:“我是个孤苦伶仃的小子,从小和义父一起长大,除了义父。这世上也没人喜欢我,也不会有人喜欢我……”
伯劳鸟道:“你不要难过,你虽然无父无母,但你义父宠你爱你,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将来你也总能找到喜欢……喜欢你的女子。”她语气甚是温柔,充满了慰藉之意。
江流心中一震,道“你怎知道我义父宠我爱我?……你还知道些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了朱友贞府上?”
“怎么了,你在盘问我么?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伯劳鸟似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哼道,“告诉你,我可是大罗神仙,算到你被关进牢房,煮成肉汤,所以巴巴的赶去救你。早知道就不救你啦……”
想起自己赤身裸体的囧样,江流脸上一红,喃喃道:“恩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什么我……”伯劳鸟打断江流的话,道:“此地不宜久留,王府的侍卫随时都会追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说罢,不待江流回话,当先离去。
江流一路跟随,只见伯劳鸟在几条巷子里转来转去,最后竟出了城门,往城外奔去。离城门越来越远,江流心中也越是狐疑,不知道这个伯劳要带他到哪里去。
最后只见伯劳奔进了一个树林,其时天色已经黒透,幸好天空中还挂着半勾残月,月光戚戚的照在树林中,虽不甚明亮,但江流功力深厚,周围的景色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伯劳鸟忽然停住了脚步,回首对江流道:“哎,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流一怔道:“这个……这个,你不是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吗?”
伯劳鸟哼道:“是啊,我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可是没让你跟着我啊。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咱俩互不干涉。”
江流呆了一呆道:“那也好罢,伯劳兄请把那本书给我,我马上走就是。”
伯劳鸟道:“给你?你的挺美,这本书是我从你那里拿的吗?”
江流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我为何要给你?”伯劳鸟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你如何证明它是你的?”
江流心想:“这个伯劳三番五次救我,于我有大恩,又好似对我的底细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到底是谁呢?怎的现在说话又好像跟我怄气一样。”便道:“这个也好证明,这本书里面,夹着一封书信,是我义父写给一个叫张慧琴的人的,你一看便知。”
伯劳掏出那本毒经,将它散开,抖了几抖,里面空空而已,哪有什么书信。江流吃了一惊道:“信?里面的书信呢?”
伯劳鸟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说不得这信自己长了腿跑了呢……”
这封书信对江流委实重要,若丢失了可是个大麻烦事。江流哭笑不得,心里又着急万分,正欲张口询问,忽然看到伯劳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江流侧耳倾听,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果然还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伯劳拉着江流的手,往上一跃,两人就落到了身后一棵大树的枝丫上。这棵大树枝叶繁茂,两人的身影被遮得严严实实,从下面看上去,什么也看不到。
江流手被伯劳鸟握着,只觉得伯劳鸟的手,滑腻温软,柔弱无骨,心中微觉奇怪。但伯劳鸟将江流拉上树后,便轻轻甩开了他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下面。
再过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大,几个人慢慢进入了视线。借着月光,江流看清这一行共有七人,有两个人江流是认识的,正是云阳派的掌门李扬和秦天逸师徒。李扬在前,秦天逸在后,一个白衣白裙面罩黑纱的人和李扬并行,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子。还有四个面罩黑纱白衣白裙的人,跟在其后,俱都身材婀娜,一看也都是女人。
这七人竟然直朝向伯劳鸟和江流藏身的大树直走过来,李扬正对身旁的黑纱女子谦卑的说道:“想不到尊主居然亲自来了,小的真是受宠若惊。”
听李扬自称“小的”,江流心中一惊,想道:“李扬乃云阳一派掌门,如何在一个女子面前自贬身份,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物?”
听得那个被称为“尊主”的白衣女人“哼”了一声,道:“本尊是奉了宫主之命,来查看你的情况。如今看到你神采奕奕,身体健健康康,那就好了。”她的话语似乎满含关心之意,声音也甚是悦耳动听,但听起来却是冷冰冰的,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李扬赔笑道:“劳尊主费心了,小的一般无二,身体好的很。”
尊主微微点头,李扬身后的徒弟秦天逸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师父的说的是什么,问道:“师父说什么一般无二,弟子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