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哥哥才拿不出钱去上下打点。
」我只蹲在墙角默默流泪,薛执的声音忽地又响起来:「是哥哥错了,哥哥再去想旁的法子。
」耳边窸窸窣窣声中伴着水滴落下,是他身上湿衣服落下的脏水。
眼下才立了夏,可如今天还没亮,多少有些冷意。
透过墙上洞门,我看见薛执低着头将湿透的袍角捏在手里攥出水,脚步蹒跚地渐渐远去。
当年我如何也想不明白,那样懦弱的父亲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偷出私藏的金银逃走,如今才终于有了理由。
独自在墙边呆坐许久,我才起身擦干了脸上泪痕,往厨房走去,一起身,恰好撞上母亲关切的眼。
她在房门边上站了不知有多久,可想见是全都听见了。
可母亲却也只是含笑摸了摸我的发顶,「都无妨的,等你想说再说。
」日头渐渐升起来,朝食吃得不见多少滋味。
母亲兀自回了房,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呆坐煎熬。
不多时,她又笑着捧着一方紫檀木的匣子走了出来,对我招手道:「箬儿,快来。
」父亲入狱时家里众人如鸟兽般散去,仆从是即时被遣散了去的,剩下的只有叶姨娘而已。
我那父亲,又是专情,又是无情。
只不过,专情在叶姨娘身上,无情在我母亲身上罢了。
叶姨娘是父亲昔时的青梅,只因家中遭变被入了乐籍,在祖母眼中终归是上不得台面。
祖母蹉跎了四五年,才让父亲应下与母亲的婚事,她在世时他们还能有些交流,一过世两人便就此形同陌路。
如此想来,若我娘是叶姨娘,只怕也是会恨母亲横插一脚过来。
可叶姨娘一直不争不抢,也从没对我们使过什么坏,就连我幼时爱玩的几只布老虎都出自她手。
这样的女子,若是平白去怪她、怨她,我也是做不出这等事的。
但只要想到前世种种,我便忍不住愤怒;可一想到今早薛执所说,我又不禁矛盾。
实在煎熬。
「咱们去看看叶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