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届时就会得意洋洋的将自己的真心再次踩在脚下。
“这几日你频繁出入太学与皇城,与裴朔等人见面,是在谋划什么吗?”慕容濯说话的时候观察着李乐知的神情,这个精明的小娘子,脸色毫无端倪。
“你们在监视我?”李乐知反问。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有何好监视的?”慕容濯温和的说,“只是你总归是我慕容家的女郎,哥哥怕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总是要看顾你些。”
“说不定你才是最大的危险。”李乐知看着慕容濯说,“哥哥,离我远一点。”
“为何?”慕容濯听到与拒绝无异的话,心中隐隐愤怒,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薄唇微抿。
“因为你会死……不然就是我会死。”李乐知说着残忍的话,可是眼中没有憎恶或仇恨,反而有一种平静的怜悯,“你心里清楚,亲近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为何这样说。”慕容濯微微后仰,这样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莫名的戒备起来。
“你的母亲谢白英谢夫人,是怎么死的?”李乐知忽然问。
“我母亲是重病而亡。”慕容濯好笑的看着李乐知说,“你难道是想说什么我是不祥之人吗?母亲素来身体就不好,在我六岁那年亡故了。”
“谎话说的太久,连自己都骗过去了。”李乐知忽然站起来,朝着慕容濯猛的扑过去。
慕容濯原本是想躲过去的,可是又舍不得,这样的亲近在梦中已经出现了千万次,他实在是太想将她拥在怀里了。
此刻周围的雨声都变得模糊,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少女从高楼坠下,如同蝴蝶般,落在他的掌心。
当时他没有细品,而后夜夜梦回,只是再也体味不到当时的惊鸿艳影,此时美梦成真,他不由自主的将手臂张开。
但这次李乐知没有带着笑意撒娇,而是以食指点在他的眉心。
一股莫名的力量,贯穿他的神志,唤起了深处的记忆。
“濯儿,濯儿。”温柔的女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条濯是谨,惟寅惟清。祗芳柔嘉,享兹我诚。”
“濯之一字,清澈明理,温柔庄重,唯愿我儿襟怀坦白,万事顺心。”谢白英是陵南谢家的娘子,这个在百年丘墟之中几乎覆灭的家族,所有的男儿都死于抵抗北蛮南下的战事。
陵南自古便是鱼米之乡,又是水路枢纽,百年间繁茂富饶,扎根在此的谢家以诗书传家,虽为世族,却心怀百姓,建桥修路,布施行善,甚至开设学堂,让族里饱读诗书的郎君们教人读书写字。
乱世来临时,谢氏族人站出来,以一己之力游走于各方势力之中,只为消弭战祸,护全陵南,重现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
然而这样的理想太过宏大,也太过残酷,在太恒帝统一天下的时候,谢家已经死的只剩伶仃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