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找到的这个‘圣人’已经不止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他根本就不是人!是圣人!”
被喀秋莎拽住长长的振袖拦下来以后,明明身形只是少女,但却表现得异常成熟稳重的大和抚子愤愤不平地说出了自己对楚仙的真正观感,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真是奇怪啊?我本来以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说法,毕竟你可是……东瀛的国家意志。”
看到大和抚子仍然挣扎着想要离开,楚仙稍微有些好奇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又从头到脚仔细观察了这个既古典又现代,既传统又新潮,但无一处不充满东瀛风情的女神一番,还是觉得她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善良和冲动才对。
“汝不要因为华夏这边全都是关于东瀛的敏感报道,就以为妾身也必须拥有那些偏激的思想!
事实上汝等关心的那些报道在东瀛根本没有多少人关心,而且给妾身提供信仰之力的大多是外国人和年轻人,所以妾身心中充满了爱和正义!”
再次转过身来和楚仙这个“圣人”说话的时候,大和抚子已经不再用“您”而是用“汝”来称呼他了。不过楚仙却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在意这个,他此刻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足足震惊了十几秒钟才竭力保持正常地对这个眼睛闪闪发亮的东瀛少女说道:
“爱、爱与正义……嗯……认真想想还真应该是这么回事,这次倒是我先入为主了……”
“哼……汝想笑就尽管笑吧!
汝的话语妾身的确无法反驳,但是像汝一样了不起的、高人一等的大人物们,正是因为考虑了太多利益、现实、社会、竞争,才会忘记人类究竟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多么令人羡慕的存在!”
“不……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东瀛女神和我想像中的反差实在太大了……暂时让我静静……”
面对楚仙那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大和抚子将双手架在胸前,竭力扬起头来让自己看上去比楚仙高那么一点点,倔强的脸上嘴唇紧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对大人物们的不屑,这与楚仙想像中满脑子侵略思想假客气心机婊形象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果然,大和抚子主要的信仰来源应该是全世界深受东瀛动漫影响的青少年儿童,那么她变成现在这模样、这性格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不过这样一个深爱着人类、心中充满爱与正义、大概还坚信着友情、努力、胜利的东瀛女神真是让人很难接受啊!这就像是自己的某个邻居全家都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但是突然有那么一天,从他们家里施施然走出了一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哪怕大家都承认“歹竹出好笋”的可能性也完全接受不了!
“那个……楚仙其实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啦,而且心地很善良。
你别看他嘴上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但他如果真的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也一定会默默地帮上一把忙的。”
就在楚仙和大和抚子学园地互相注视的时候,与楚仙相处还不到一整周的喀秋莎又满脸堆笑地凑到大和抚子身旁替他说起了好话,不过楚仙却毫不客气地迅速喝止了她:
“喀秋莎!我不需要你替我分辩,也不喜欢你替我分辩。
我承认自己是心地善良的正直之人,但我之所以会做出你认为是好人的那些选择,只不过因为我的价值观、审美观就是这样而已。
我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特地做个好人,也并不忌惮逐渐堕落成坏人,只是当坏人根本不如当好人身心愉悦,所以我才懒得特地去干什么坏事。
——到达我这种思想境界,已经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了,而物质所带来的暂时愉悦也已经不再是我追求的重点了。”
“噗~汝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
哪怕汝说的是事实,这么自卖自夸就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吗!”
因为楚仙这一本正经的“笑话”,嘴巴撅得像鸭子一样的大和抚子终于再次笑了起来。不过这才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在楚仙面前露出笑容,之前进行客套的时候,她的笑容就算比空姐还真诚还完美,也总是让极其擅长洞察人心的楚仙感觉有点假,否则楚仙也不会轻易把她当成隐藏很深的心机婊了。
“所谓的‘唯物辩证法’,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承认客观现实。既然我所说的全都是事实,那么自然就没有必要谦虚。
谦虚虽说是为了防止骄傲情绪的滋生,但更主要的却是出于人际交往的考虑,通过故意贬低自己的能力来降低他人的防范意识、竞争意识和嫉妒心,也能给把谦虚视作美德的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面对笑意盈盈的美丽少女,楚仙仍然保持着那副平静而淡然的表情,只是抬起手推了下反光的眼镜,颇为认真地向她说明了自己之所以不害臊的心理活动过程。
这的确是一个无事不能对人言的圣人,但也是一个超级奇怪的家伙,他的思考过程明明都非常正确,可是也太……与众不同了。不管是喀秋莎还是大和抚子,在此之前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正常又这么不正常的人类。
不过,心中充满了爱与正义的大和抚子现在总算搞清楚了,她面前的这个华夏年轻人并非对东瀛有什么偏见,才故意说出那种正确却又无情的话语激她离开的。这个传说中的“圣人”,竟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把世间万物看得如此通透了,实在很让人好奇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咳……抚子,你要走我不会阻拦,要留我也表示欢迎。
不过东瀛变成现在这样子可以说是一种必然,就算你们国家的教育部门投入大量资金,想尽各种办法,也还是慢慢地废宅化了,所以你的要求我实在无能为力。
如果你想从根本上解决东瀛的问题,摆脱美利坚的控制是最起码的前提。但在国际环境没有发生巨大改变之前,东瀛不管往哪个方向努力也不可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