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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路侍卫过来,十五隐身躲在假山后面。待人离开之后,她闪身推门而入。
借着外面的光,十五能看清屋子里简陋的布局,胸口不由暗自一沉。
这些布局和师父当年的书房几乎一模一样,雅致,简单,甚至找不到一件奢华的装饰品。而桌面也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放着一方迭好的蓝色丝绢。
十五从背后取下月光,摘掉上面肮脏的布,双手恭敬地将剑托起与肩齐,不由感慨万千。
此剑曾是师父毕生挚爱,而她亦是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得受此剑。师父希望她过上自由不羁的生活,可世事无常,她终究摆脱不了命运,一身枷锁,还与师父决裂。
“师父,徒儿不孝,违背师命,不敢受此宝剑。”
十五默念,颔首鞠躬。
欲弯腰的瞬间,那光滑的剑刃映出一个苍白的影子和一双冷冽无双的深邃眼眸。
十五大骇,已感到一阵雄厚绵延的掌风从背后排山倒海地扑来。
十五万万没有想到,屋子里竟然有人。
她本就是藏匿高手,能掩藏自己的气息,可来人竟然瞒过了她。
十五额头上有了一层薄汗。这道掌风浑厚,有备而来,竟是不给十五丝毫闪避的机会。
无奈,十五握着月光,回身一拉,一道剑芒霍然而起,立时,屋子里光芒大盛,生生接住对方掌风的瞬间,也彻底照清楚了来人的面容。
五月槐花,絮絮如细雪飞洒,落满整个院子。穿着红色衣衫的小女孩手持木剑,一招一式地练习。而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他黑发用白缎束挽,露出清俊秀气的脸。他认真指点小女孩,长年蹙着的眉下,那深邃抑郁的眼眸却会在女孩转身时,露出如阳光般和煦的温柔。
“胭脂,剑的精髓,在于心!剑的极致,在于神!”
他清朗的声音似如二十多年前般在耳边回荡。
十五整个人如青燕掠空而起,飘然落在了屋梁上。而她方才站着的地方,已经龟裂破开,甚至那桃木做的案桌在她避闪的瞬间,也被强劲的掌风震碎。
十五看着门口风姿卓越的男子,丝丝寒气游走过周身,凝聚在胸口,却是难言的悲鸣。
是啊,这天下,也就只有师父才能将她隐瞒住了。
十五动了动唇,一句“师父”却如何也无法开口——她曾是被师父赶走的弃徒。
看着落在房梁上的黑衣女子,白衣不由眯眼。方才那一掌,他蓄力而发,这天下,能避开的人,屈指可数。可这女子并没有避开,而是提剑截住。他也瞬间看出此人的内力不比自己弱,在接住的瞬间,还能借力轻若鸿雁地跃上房顶,占据高位。
尽管知道此人是北冥妖孽,可白衣眼底亦不由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不过,目光落在十五手上的月光时,白衣眼底那抹赞许变成了寒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