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绍兴元年八月初,大宋朝廷南迁广州府,船只在福建海面遭到海盗袭击,皇亲国戚,官员将士死伤无数。大宋官家赵构不幸溺水而亡,天下震惊。”
“大宋绍兴元年八月初,女真皇室完颜宗弼在燕京城大开杀戒,68名汉人士子,上千契丹株连者惨遭杀戮。同月初五,26名手无寸铁的汉人士子,在河东太原以北被女真人杀戮真。鲜血淋漓,忠魂何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论是?中华日报?,还是?警世钟?,拟或是?河北日报?、?河北日报?,还是刚成立的?西北日报?,几大报纸都是头版头条出版了这两条震惊世人的消息。
继宋室的上一任道君皇帝赵佶驾鹤西游仅仅三月,新皇赵构又不幸身死,赵宋皇室的灭亡,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留下一地鸡毛,得来的只是天下士民的一声叹息。
人们只是好奇谁主江南之后,又迅速把目光投向了中华北地。忠义军平夏灭齐,和女真人的灭国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对女真人而言,残杀百名爱国青年,这不过是他们杀戮罪行中的一件小事而已,但是对于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日渐增强的宋人而言,这不仅仅是杀戮,更像是对方狠狠撕掉了他们快要愈合的伤疤,血肉模糊,往日的痛苦和耻辱重现。
自金人南下侵宋以来,女真人强加于他们身上的痛苦和切齿之恨,独处一室或夜深人静时,都会让他们痛哭流涕,肝肠寸断。
烧杀抢掠,罪行累累,死伤的宋人何止千万,谁没有几个罹难的亲朋好友!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又公然杀戮,真以为宋人还如靖康年间一样,没有英雄?
真以为他们作下的孽,可以一笔勾销?
真当他们犯下的罪行,宋人可以一忍再忍?
弱者对强者,或许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女真人显然忘记了,他们有女真铁骑,宋人也有英雄,有无坚不摧的忠义军。
报纸上的消息传出,宋人心中的怒火和民族情绪迅速被点燃,即便是只想恢复故宋疆土的百姓和将士,此刻也是幡然醒悟。
对付豺狼的,只有刀枪!
?中华日报?的头版头条上,宣抚司相公王松的文章更是振奋人心。
“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皆有恢复燕云,痛击虏寇,收复中华故地之决心!血债只有血来偿,唯赖举国一致,百姓严守秩序、捐款捐物;将士服从纪律,勇于牺牲;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接下来的一段话,在让军民们振奋的同时,像是给偏安广州一隅的大宋小朝廷送上一首挽歌。
“宣抚司治下,能有今日的局面,是我数万忠义军将士的鲜血,和黎民百姓的忍痛牺牲所得来的。一个剑客,和对方的剑客对阵,明知是死,也要亮剑,勇敢地搏斗一番。倒在对方的剑下并不可耻,但要是不敢亮剑,那才叫耻辱!何况,交战的对方还是国仇家恨!”
无论是军中,或是民间,他们对广州的大宋朝廷,已经无人关心。
“大宋朝廷,已经死了。”
河间府,河北忠义军大营,一处军营之中,年轻的军官朱甚放下手中的报纸,发出一声长叹。
身处忠义军军营,他却不得不隐姓埋名。即便他告诉王松他是皇太子、王松善待他,这军中的骄兵悍将,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到头来,他很可能处于尴尬之地,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岁月流转,他早已不是当日的懵懂少年,而是一名战士,一名军官。经年的乡里生活和军中的残酷训练,他的模样和心志,从内到外,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便是父亲碰见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更何况忠义军中,这些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将士了。
“如今,却要为全新的宋朝而流血牺牲了。”
昔日的皇太子,如今忠义军中的一个普通年轻军官,在为报纸上宋人士子的被杀痛心不已时,内心的愤怒也是转变为慷慨激昂,请战心切。
“即便是为王松一马前卒,只要能够看到燕云恢复,中原故地都纳入大宋治下,也可告慰赵氏列祖列宗。”
从前是赵宋,现在是王宋,王松的宋朝,王松的天下。
展开父亲的书信,满纸的殷殷叮嘱,但名字是假名,字里行间都是让他建功立业,不要有非分之想。
是啊!即便他有非分之想,又怎能有天下民心,又怎会有虎狼之士追随?
这忠义军中,尽是王松的信徒。
信徒?
朱甚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不就是王松的信徒吗?
“北伐!北伐!”
忽然,军营中响起来雷鸣般的怒吼声,让朱甚不由得一惊。
“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哗变?”
朱甚出了军营,迎面魏胜匆匆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