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建炎三年九月初,陕西,渭州。
城北的官道之上,钢铁洪流连绵不绝,千军万马整齐肃穆,寒光铁衣,火炮无数,炮口幽幽,刀枪如林,旌旗蔽日,大军长龙,不知多少。
“阿翁,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军啊?”
官道旁的一处村口,一个黄口小儿看着漫山遍野、滚滚而来的宋人步骑,惊奇地问道。
“乖孙儿,这是忠义军,看来,这是要和夏人打仗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神里,掩藏不住对战事的担心。
“阿翁,忠义军能打败夏人吗?”
“阿翁也不知道。不过,看忠义军这架势,夏人恐怕是够呛啊。”
官道两旁,站满了打扮各异、粗布短褐的百姓。边境山区纵横,耕作不易,水土贫瘠,也使得百姓的生活甚是困苦。
百姓人人张望,许多人都是目瞪口呆。如此多的官军,看来是一场大战。
“这……官军,看着好威风啊!”
人群中,有人不由得惊呼了出来。
“这是忠义军,忠义之师,厉害着呢!”
有人见多识广,从旗子和装扮上马上分辨了出来。
“忠义军,厉害吗?”
“番子都不是对手,你说厉不厉害!”
百姓议论纷纷,有人心旌摇曳,感慨万千。
“自重和年间以来,今日又见我汉家军之威仪,果然是苦尽甘来啊!”
无穷无尽的忠义军将士向前而去,队列整齐,斗志高昂。
宋夏打了百年战争,你来我往,边塞军民死伤无数,百业凋敝。如今大宋精锐挥军而来,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自赵佶重和年间大宋最后一次对西夏大规模用兵,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而自从宣和末年以来约六年时间,宋人志在燕云,昏招迭出,几欲丧国。只有西夏步步紧逼,蚕食鲸吞,大宋无还手之力。
如今,天翻地覆,大宋也开始反攻了。
张天民夹在滚滚的洪流当中,马上的行李里面,不但有妻子给他写的家信,还有两双青梅竹马的妻子为他亲手作的布鞋。
天民吾夫,
短暂相聚,却不料战事重启,你我夫妻又要分开!
相聚一刻,价值千金。匆匆离去,妾身肝肠寸断,心痛如割;然北虏猖獗,遍地膻腥,能称心如意者,又有几人?
军人当以保家卫国,忠勇牺牲为己任。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若不驱尽豺狼,四海何来靖清?
千山万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家中一切勿念,妾身自会等官人回来。行囊里面,有两双新做之履,见物如人,针针线线,皆是妾心所系。
知你一片初心,纵横天下,匡扶众生,以天下百姓为念,为天下人谋福祉。妾自不会悲伤,而以相公为荣!
山长水阔,鱼柬尺素,我在京兆府家中,等候相公凯旋回来。
张天民摸了摸怀里的书信,唱着军歌,打马向前而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