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春风十里,绿满枝头,百花齐放,鸟儿在明净的天空轻盈地飞翔。大名府,难得地迎来了一段和风徐徐的平静日子。
站在窗前,看了一会窗外湛蓝的天空,王松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会,这才问道:
“李公,张横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来到大宋八九年,王松也已经入乡随俗,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他一袭长衫,黑色的布鞋,发髻用铜簪叉起,完完全全一副宋朝普通士子的装扮。
当然,平日里出去,他会挎剑佩刀,以显示出这个民族尚武的一面。即便是在各级官吏的选拔之中,那些有军中经历,或武技娴熟者,他也刻意器重录取。
体魄健康者,往往会更自信,拥有更积极的人生态度,心底也要坦荡的多。
“回相公,水师已经占领了板桥镇和胶西,目前李宝驻扎于胶西,黄飞虎率水师北上,准备夺取登州、潍州之地。至于张横部,应该已经到了东平府,此地是济南府的最后一块屏障。大战或许会一触即发,或许已经接战。”
王松轻轻点了点头。张横三万兵力,再加上万余水师,兵力虽然不如刘豫的十几万之多,但忠义军是集中一处,伪齐则是分散各处,局部兵力上,忠义军并不吃亏。
以忠义军的精锐,火器之犀利,只要没有大的指挥失误,这一仗应该不难。
何况,忠义军水师在外围牵制,刘豫不得不分兵驻守,以免被忠义军几面夹击。
除去伪齐,不但可以消除忠义军的卧榻之患,更重要的是,歼灭依附于女真人的伪齐,更会在大义上占据优势。
相对于大宋朝廷的无能和一味南逃,忠义军则是捷报连连,宣抚司治下的百姓,甚至是燕云之地、大宋境内的百姓,他们更支持谁,显然一目了然。
“北面的金人,还有夏人,他们有没有动静?”
按照王松的估计,女真人和伪齐休戚相关,忠义军对伪齐用兵,女真大军,尤其是驻守燕京的完颜宗弼,一定会南下掣肘。
“相公,完颜宗弼部想要南下,不过我军已经在拒马河布防。双方隔河相望,形成对峙之势,但尚无大的战事发生。”
王松轻轻一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陕西一战,女真大军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正如李若虚所言,双方已经形成了对峙之势。
忠义军虽然同样损失惨重,但两河、陕西、河南百姓超过两千万,想要募兵几万,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反观人数稀少的女真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至于夏人,只是做壁上观,未曾出兵。想来是要敝帚自珍,伺机而动。”
“敝帚自珍!”
李若虚的话,惹起王松的一阵大笑。
“李乾顺想要左右逢源,从中取利,却是打错了算盘。西夏本我中华故地,等灭了刘豫,下一步就是西夏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一众幕僚,王大节立刻走了出来。
“相公,既然要对夏人用兵,就需未雨绸缪。河西乃是夏国右臂,斩之则灭夏指日可待。下官愿去兰州府,整备军务,筹备粮草,迎接大军西进。”
王松点点头,这王大节也是历史上挂名的贤者,对于他的能力和忠诚,王松自然不会怀疑。
河西和横山乃是夏人左膀右臂,夺了河西,打通西域,中原的西部屏障无忧,并且可以挥兵西进,重置西域都护府,重现汉家往日辉煌。
“大节,本官授你为河西安抚使,坐镇兰州,安抚百姓,筹备辎重粮草。”
王松正色道:“到了陇右,要和军方的情报人员亲密配合,拉拢分化,瓦解对方,尤其是那些汉人官员,为大军西进扫清障碍。”
王大节欣然称诺,喜上眉梢。他在王松幕僚之中,断断续续已有六七年,却没有立功立事的机会,这次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其他幕僚也都是暗暗称羡。河西之地,中原屏障,连接西域,想不到却给王大节抢先一步,拔了头筹。
“相公,如今南边,朝廷和湖广的杨幺争夺愈演愈烈,双方你来我往,都是死伤惨重。荆湖、江宁府,包括淮南、扬州一带,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我军要不要南下,先占了荆湖北路和淮河以北……”
朱梦说的话,让王松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开始沉思起来。
不“占”了淮北和荆湖北路,百姓无法休养生息,脱离战乱之祸。可若是挥兵南下,恐怕又要和大宋朝廷起冲突,这正是他担心的地方。这样一来,忠义军在道义上就失了先机。
“各位都清楚,如今,还不是和朝廷撕破脸面的最佳时机。”
王松的脸色冰冷,对于大宋朝廷,他已经不抱任何的幻想,也绝不会让对方牵着自己的鼻子。
这个时候,他心里和明镜一般,。他想要做的事情,封狼居胥,志吞天下,拓兵海外,靠着这样没有血气的一群君臣,无异于痴人说梦。
府州城外,一万多忠义军兄弟的尸体,难道还不能让他清醒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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