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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烈火梦魇（第2页）

玉娘缓步走到桌前，想与雪鸢倒杯茶水，但又想到这初春天气，夜间毕竟还有些阴寒，此时让她喝了凉水，恐她身上会更不好了。于是玉娘软语道：“我去灶房烧壶水来，张妈今晚你多陪陪她吧。”

玉娘刚抬腿要出屋子，却被张妈拦下道：“哎呦，怎么能劳烦孙掌柜呢，还是我去吧，这几日灶房那边的情况我也熟悉了，我去去就回。”

说着，张妈就披着衣服往门外走去。

此时屋里只剩下雪鸢和玉娘两人。

玉娘缓缓坐到雪鸢的床沿，揽过她的肩头，问她道：“可觉得难受？”

雪鸢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并无大碍。”

玉娘富含深意的一笑，继续问道：“那心里呢？”

雪鸢一听这话，白净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支支吾吾的回道：“心里。。。。。。心里又能怎样？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娘继续说道：“哦？当真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我可听着有人在梦里喊着着火了呢。”

雪鸢此时的脸变得更红了，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搪塞她。

玉娘抚了抚她的头，与她道：“人活在这世上，都会有各自的立场。人如果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事情，未免就太过片面了。假如能够站在他人的立场看待这件事，也许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雪鸢不解的问道：“换一个立场，事不是还是那个事，又不会有什么改变。”

玉娘继续道：“换个立场想问题不一定能改变故事的内容，但会改变你看待它的方式。就比如说眼前这件事吧。以你的角度看，你觉得自己很无辜，是受害者。而那霍焰霍大人则是恃强凌弱的恶人。可是我作为成玉的母亲，却恰恰很感谢霍大人这番行为。”

雪鸢更加迷惑不解的问道：“感谢他？感谢他辱了您的儿子，烧了他辛辛苦苦绘制的字画，还把他推到墙角，当着众人的面恐吓于他。。。。。。”

玉娘打断她道：“你只是看到表象，却从没有认真思考过他这么做的目的和动机。且不说他作为锦衣卫的百户大人，担负着巡视街面的责任。就拿成玉售卖画书这件事来说，如果是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拿住了把柄，，轻则入狱备受煎熬，重则株连九族，万劫不复。这岂是小事？”

雪鸢正色道：“真有这么严重么？我们做的画书又没有妨碍到谁，不过是些戏文段子。。。。。。”

玉娘又抚了抚她的头，与她道：“傻孩子，这严重不严重，三言两语也是说不清的。你不知道这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志士都是死在这文字狱上。远的不说，就说这大明朝死在这文字上的文人学士就数不胜数，我记得曾有一僧人名来复作诗云:"金盘苏合来殊域，。。。自惭无德颂陶唐"，"殊"字被视为"歹朱"并骂太祖"无德"，而被斩。远离尘嚣的僧人尚且难逃这文字狱的制裁，更何况尘世中的文人墨客呢？所以你知道了吧？你们这光天化日之下摆摊卖画书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雪鸢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沉思了一回，又喃喃道：“只是一个殊字竟能让人丧命么？这皇帝老儿也太黑心了！”

玉娘赶忙捂她的嘴，与她正色道：“哎，小心隔墙有耳啊。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不比别的地方。你是不知道这京城的锦衣卫可都不是吃素的。霍大人平日里对百姓已经算是很宽厚的了。他有个同僚姓成，成渡成百户的凶恶歹毒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事他也得寻出些事来，你没有罪他便给你罗织罪状，总之只要是他想办的人，没有办不了的。先前这茶楼刚开业时，那成渡没少带人来滋事，幸而被霍大人一一挡了回去，他才不敢再来。不过也因为这事，霍大人和这小人结了梁子，我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呢，总担心霍大人万一哪天再遭了那小人的毒手，我心里岂能过意的去。”

雪鸢听着玉娘这么说着，也有点能够领悟霍大人白日里查抄他们书摊行为背后的意图了。

她从书摊又想到前些日子送给霍大人的绣扇，上面题诗“明艳不胜春”一句，可见这“明”“不胜春”与那“殊”字的“歹朱”之说亦有异曲同工之处。想来也正因为如此，霍大人才焚了那绣扇，未免今后徒添祸患。

只是她并未想到成玉是“故意”题诗如此，她只觉得成玉也正如自己一样单纯，并不会去想那“文字狱”一说。

此时，她双手托了下巴，想着玉娘劝自己的话，心中虽然有些了悟了，但对于霍大人白日里对她的凶恶无情，终究是不能释怀。于是她耷拉着脸小声嘟囔道：“就算是为了避免祸患，也不必如此凶巴巴的吧？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就了不起了？”

玉娘莞尔一笑，与她道：“姑娘啊，感情的事呢原本就有些弯弯绕绕，你若脑筋太直，如何绕的过去？很多时候，你心中有情，眼里还得容人。”

雪鸢不由得又脸上红潮上涌，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不过是说他对人太凶了，招人讨厌，您怎么就扯到情字上了？”

玉娘又是富含深意的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姑娘，你只说玉娘我这话到底有没有几分道理啊？”

雪鸢羞赧的低下头，品味着玉娘这话中的意思，细细想来，这话不止是有“几分道理”而已，简直就是令人醍醐灌顶啊。

窗外一阵斜风细雨的声音，这春日的细雨随风洒落，无声的滋润着万物，想来明早大地又是一片勃勃生机，绿意盎然了。此时，玉娘这番语重心长的宽慰就恰如那春雨般滋润了雪鸢的心田，让她感到无比的舒畅，于是乎，这场烈火梦魇终于是被这场“好雨”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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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感悟浅谈（Todescribechaper66withtheinspirationoftheauthor）：内心深处的呼唤，驱使我走进那悸动的梦中，悲伤或许会重演，但我总是满怀希望的幻想着能到达彼岸，与你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