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眉梢微挑。
顾娆从不会这样,或者说她没什么渴求的东西,别人不敢肖想的家世让她顺心遂意。她想要什么,都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有人跪着捧到她的手边。
而眼前这个人,眸底压抑着贪婪和野心,像是等着鱼儿上钩,沦陷在自己纯净面庞和甜言蜜语编织的网里。
他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半晌,也思忖了半晌。
他似乎是失去了和她交谈下去的兴致,“不打扰宋小姐了,改天如果有时间,希望宋小姐给个面子,一起吃顿便饭。”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没兴趣了。
“那……改天见。”顾娆抿了抿唇,像是不经意地流露自己的失落,勉强地笑了笑。
沈良州微一颔首。
顾娆转了身,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踩着高跟鞋缓慢地移动,似乎不死心。
她其实在克制着自己的雀跃的心,她现在都有点崇拜自己的演技,将一个楚楚动人的拜金白莲花演得惟妙惟肖。
顾娆纯粹是拿自己哥哥考量,权贵圈子里最讨厌的就是心机过重的人。绝大多数男人喜欢掌控的感觉,漂亮女人可以没脑子,但不可以太有野心。
对着一个心机女,沈良州一定动摇了。
脱离了沈良州的视线,顾娆松了一口气。她在学校外就近找了一家西餐厅,正要推门进去,身后有辆车停了下来。
“宋小姐。”
顾娆心底咯噔一下,瘟神还没走……
陶临南眉心突突地跳,“啧”了一声,“我他妈戳你小心肝了,你这么黑我?”
他这话一说完,屋里的人都乐了。沈良州也懒得搭理他,不置可否。
个把钟头,事儿谈得差不多了,牌局也过了几圈。
沈良州扫了眼时间,起身要走,“你们玩儿,失陪。”
“我靠,客人没走,主人先跑了。我说你不是要去找那妞儿吧?”陶临南纳罕,“你还玩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套?”
陶临南耳尖,他这话音一落,“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像是戛玉敲冰,盈盈入耳。他噤了声。
顾娆勾着脚尖,裙摆在脚下摇曳生姿。她立在门侧,扶风的腰肢被长裙掐出精致的线条,她虚拢的手指在门边敲了敲。
她微微勾着唇向其他人颔首致意,然后看向沈良州,“雨停了,我先走了。”
“你等几分钟,我送你。”沈良州清透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捞起外套,抖开披上。
顾娆也没跟他客气。
“这妞儿还挺上道。”人一走,牌桌上有人啧啧连声,“我看沈哥是瞧上了。”
“闹呢。就你刚刚都错不开眼了。”有人笑骂了一句,“走着走着,不管他了。”
欢场上的示好,往往只能信三分,倒也没人当真。陶临南爱瞎琢磨,总觉得哪儿不对味儿,又觉得自己考虑这些闲得慌,最后也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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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还有一幕评弹的镜头。
顾娆刚到片场,副导演挺着啤酒肚,攥着剧本小跑过来。
“宋小姐,这会儿正在拍其他人的部分,您可以去注意下,”副导演挺着个将军肚,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对她蛮客气的,“等轮到您的时候,我再让人通知您。”
顾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就是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是说冒犯那种,硬要形容,顾娆觉得对方像是在看移动的钞票。
顾娆正应下来,就听到前面似乎起了争执。
“把你手挪开!”
顾娆抬眸,视线穿过挤在前面的工作人员,看清了高声呵斥的那个女人。
佟钰,年纪虽然轻,但她是童星出身,她的演技从前就收获了圈内的肯定,长相在圈子里算得上耐看。又因为出身演艺世家,佟家手里握着不少资源,她一路顺遂。